动、左右穿梭,织出了晃动不已的布匹,托起了整个世界,因此,她可以完全放心地把自己交托给它,甚至可以闭上眼睛,或者让她的目光闪烁片刻,就像一个孩子从枕头上仰望树上的层层叶片,对它们眨眨眼睛。然后她从幻梦中醒来。那匹布还在织布机上继续编织。威廉·班克斯正在称赞司各特的威佛利小说。
威廉·班克斯说,每隔半年,他总要读一本威佛利小说。为什么那会使查尔士·塔斯莱生气呢?他迫不及待地插嘴(拉姆齐夫人认为,这都是由于普鲁不愿意待他好一点的缘故),并且抨击威佛利小说,实际上他却对此一无所知,无论如何,他一点儿也不懂得这个问题,拉姆齐夫人想。她是在观察他的态度,而不是在倾听他的言论。根据他的态度,她就能看出事实的真相——他要表现自己,他会一直保持这种态度,直到他升任教授或者娶了妻子,那时他就不必老是再说,“我——我——我。”因为,他对于可怜的司各特爵士(或者是简·奥斯丁)的批评,充其量不过是在标榜他自己罢了。“我——我——我。”他总是在考虑他自己,还有别人对他的印象,这一点,她从他说话的声调、强调的语气和坐立不安的态度,就能判断出来。事业的成功将会对他大有裨益。不管怎样,他们又开始交谈了。现在她不必再留神倾听。她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久,然而,此刻她的目光如此清澈,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环顾餐桌,揭开每一个人的面纱,洞察他们内心的思想感情,她的目光就像一束悄悄潜入水下的灯光,照亮了水面的涟漪和芦苇、在水中平衡它们躯体的鲽鱼、突然静止不动的鳟鱼,它们悬浮在水中,颤动不已。就像如此,她看到他们;她听见他们;不论他们说什么,都带有这种性质:他们所说的话,就像一条鳟鱼在游动,同时她又能看到水面的涟漪和水底的沙砾,看到左方和右方的某些东西;而所有这一切,都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整体。然而,要是在活跃的现实生活中,她会撒网捕捞,把捞到的东西一一分类;她会说她喜欢威佛利小说,或者说她还没读过这些书;她会鼓励自己前进;但是,她现在什么也不说。此刻她正处于悬而不决的静止状态。
“啊,但是你认为这类小说还能流行多久?”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好像有一双触角从她身上颤动着向外伸展出去,抓住了某些句子,强迫她对它们加以注意。这句话就是其中之一。她觉察到,对于她的丈夫说来,这句话里蕴藏着某种危险。一个这样的问句,几乎肯定会引起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