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一起散步谈心。
她真傻,怎么让他们俩相对而坐。这个失误明天就能加以补救。如果明儿天晴,他们应当去野餐。似乎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似乎一切都可以安排妥当。刚才(但是这种情况不能持久,她想,当他们都在大谈其皮靴之时,她的思绪却游离开去),刚才她达到了安全的境界,有把握地左右着局势;她像一只兀鹰一般在上空翱翔盘旋,像一面旗帜那样在喜悦的气氛中迎风飘扬,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甜蜜地、悄悄地、庄严地充满着喜悦,她瞧着他们全都在吃喝,她想,她的喜悦就是来自她的丈夫、子女和宾客;这喜悦全是从这深沉的寂静之中产生出来的(她把一小片牛肉递给班克斯先生,并且向砂锅深处窥望),似乎没有什么别的特殊原因,现在,这喜悦的气氛就像烟雾一般逗留在这儿,像一股袅袅上升的水汽,把他们安全地凝聚在一起。什么话也不必说;什么话也不能说。它就在他们的周围缭绕萦回。(她仔细地帮班克斯先生挑了一块特别酥嫩的牛肉。)她觉得它带有永恒的意味;正如今天下午她曾感到过的某种东西;在一些事物之中,有某种前后一贯的稳定性;她的意思是指某种不会改变的东西,它面对着(她瞅了一眼玻璃窗上反光的涟漪)那流动的、飞逝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像红宝石一般闪闪发光;因此,今晚她又感到白天经历过的那种平静和安息。她想,那种永恒持久的东西,就是由这种宁静的瞬间构成的。
她向威廉·班克斯保证:“对,还有不少牛肉,人人都可以添一份。”
“安德鲁,”她说,“把你的盘子放低些,不然的话我要把肉汁溅出来了。”(都勃牛肉取得了美满的成功。)她把手中的勺子放了下来。这儿,她觉得,是接近事物核心的静止的空间,她可以在这里活动或休息;现在她可以等待(他们的盘里都已添过牛肉)、倾听;然后,她可以像一头兀鹰突然凌空而下,洋洋得意地翱翔盘旋,轻松地发出一阵笑声,把她的全部分量落在餐桌的另一端,她的丈夫正在那儿说什么一千二百五十三的平方根。这个数字好像就是他手表上的号码。
这是什么意思?她至今毫无概念。平方根?那是什么玩意儿?反正她的儿子们知道。她侧转身躯,倾听他们正在谈论的事情:平方根和立方根;伏尔泰和斯达尔夫人;拿破仑的个性;法国的土地租借政策;罗斯伯雷爵士;克里维的回忆录。让这令人羡慕的男性的智慧所编织出来的东西衬托住、支撑住她的身躯,这男性的智慧就像织布机上的铁桁一般,上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