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新护照和回德国的机票,五千块用来清理这里,替莉萨在孟买市区另一头租个新公寓。剩下的归你,还有莫德纳,如果他过得了那关的话。”
她想答话,但有人轻轻敲门,哈桑来了。这个粗壮、肌肉厚实的尼日利亚人走进来,热情地向阿布杜拉和我打招呼。就像我们其他人,他早就习惯孟买的热,身穿厚重的哗叽夹克和深绿色牛仔裤,丝毫不觉得难受。他掀开盖住毛里齐欧的毯子,捏了一下皮肤,弯一弯没有知觉的手臂,闻一闻尸体。
“我带来一张好用的塑料布。”他说,把厚重的塑料布丢在地上,摊开。“我们得脱掉他所有的衣服,还有他所有的戒指和项链,就只留下他的身体。我们只要那个,待会再拔牙齿。”
看我没有回应,他停了下来,抬起头,看见我正盯着那两个女人,她们害怕得脸都僵了。
“你带乌拉去冲个澡如何?”我对莉萨说,微微苦笑。“你也冲个澡,我想我们会花上一些时间,才能把这里搞定。”
莉萨带乌拉进浴室,替她冲澡。我们把毛里齐欧的尸体丢到塑料布上,脱掉他的衣物。他的肤色苍白、黯淡,有些地方呈现大理石灰色。毛里齐欧活着的时候,既高大又结实,死的时候一丝不挂,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比较瘦小、柔弱。照理说我该同情他。看着死者,摸着死者,即使我们从没有以任何方式同情过他们,但眼前都应该同情他们。同情是不求回报的爱,因此,每个同情的举动都是种祷告。而死人需要人们替他们祷告,那不再跳动的心,那不再起伏的塌陷胸膛,那失去光采的眼睛,都在召唤我们祷告。每位死者都是颓记的神殿,我们的眼睛游走其上时,理应心怀同情,予以祷告。但我并不同情他。我们用塑料布卷起他的身体时,我心想,你罪有应得。我为自己有这想法觉得可耻、羞愧,但那几个字一路钻进我的脑子,就像要他死的窃窃私语,传遍愤怒的,bao民。你罪有应得。
哈桑带来一个像是洗衣用的带轮小推车,我们把推车从走廊推进房间。毛里齐欧的身体开始变僵硬,我们硬是把双腿折断,才能把尸体塞进推车里。我们又是推又是抬,在四下无人时,把推车搬下两段楼梯,推到安静的街道上,街边停着哈桑的厢型货车。他的手下每天用这台车,把鱼、面包、水果、蔬菜和煤油送到非洲人聚居区的几家店里。我们把推车抬进后车厢,用面包、蔬菜篓和装着鱼的盘子,盖在裹上塑料布的尸体上。
“谢了,哈桑。”我说,与他握手,递上一万美元。他把钱迅速塞进胸前的夹克里。“别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