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居住区来说,这会儿正是所有人都上剧院看戏或躲在家里的时刻。他翻过铁栏杆进到小花园里,梧桐树伸展开它们巨大的浅色手掌,遮挡在他与天空之间。他或许跑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他屈膝躲在一棵树干后面,狼群退去了。他置身在小小的铁座椅和树干之间,觉得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了。他有点高兴,又有点自怜,这两种情绪叠加到一起让他很不舒服,不由得哭了起来。他迷失了。再也不会有秘密需要他保守了,他永永远远地放弃了责任。让大人守着他们的世界,他要守着他自己的,安安全全地待在这个小花园里,待在梧桐树之间。“在犹大失落的童年,耶稣被出卖了。”你几乎可以眼见那张小小的尚未定型的脸一点点变成了一张带着深深的浅薄与自私的大人脸。
没过多久,48号的门打开了,贝恩斯探出头来左右张望着,然后他做了个手势,艾米出现了。他们的样子就像掐着点赶上火车那样,连话别的机会都没有。她急匆匆地走了过去,像月台上看到的火车车窗后一掠而过的一张脸,苍白,悲戚,不愿别离。贝恩斯走回房子里关上了门。地下室里亮着灯,一个警察在广场上转圈,四下里巡看着。只要看看二楼窗帘后面的灯光,便能知道有多少家家中有人了。
菲利普探索了一下花园,这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小花园二十码见方,主要是灌木和梧桐、两把铁座椅、一条砾石铺就的小径、两头各一扇带挂锁的门、一把清扫落叶用的耙子。但他不能在此久留,灌木丛里有东西在动,两只亮闪闪的眼睛在丛中窥着他,像是一只西伯利亚狼,而且他还想,要是贝恩斯太太在这里找到他的话,那该有多可怕啊。他不会有时间翻栏杆的,她会从后面一把抓住自己。
他从不太热闹的一头离开了广场,马上便置身在了一片炸鱼薯条店、卖小型台球的小文具店和敞着门的出租屋与脏兮兮的小旅馆之中。周围人很少,因为酒吧还没有打烊,但一个拎着包袱的邋遢女人从街对面大声地召唤他,而要不是他因此过了马路的话,就会被站在电影院外面的一个门警给拦下。他向更深处走去,在这里你会比在梧桐树间走得更远,更完全地迷失自己。在广场的边缘,他面临被拦下、被带回的危险。他属于哪里,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但随着他走得越来越深,他失去了那些表明他出处的印记。这是一个温暖的夜,任何一个生活在那些无拘无束地区里的孩子都有可能没在床上规规矩矩地睡觉。他甚至在大人们当中也找到了一种友情。在他匆匆走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