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菲利普答应道,但他有点害怕,既是怕贝恩斯,也是怕他自己。每吃一口东西,每喝一口姜汁汽水,他都忍不住会去想,要是贝恩斯太太知道了这顿饭会怎么说。他无法想象,贝恩斯太太的怨毒与愤怒是深不可测的。他问:“她今天晚上不回来?”从他们俩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离去,她就在地下室里,跟他们在一起,驱使着他们酒喝得越来
过警察朝里望。他问自己的保姆:“他在干吗?”她回答说:“他在看是否一切正常。”他当时一听这话,脑子里顿时充满了许多不正常的画面。他跑到绿呢门又顺着台阶一路跑到地下室。那姑娘已经在那儿了,贝恩斯正在亲她,她靠在梳妆台上,有点气喘吁吁。“这是艾米,菲尔。”
“有一封信是给你的,贝恩斯。”
“艾米,是她的信。”但是他没有把信拆开,“她肯定是要回来了。”
“我们晚饭总还是得吃的。”艾米说,“她没法破坏我们的晚餐。”
“你不了解她。没有什么是安全的。该死。”他说,“我以前是个男子汉。”说着他拆开了信。
“我可以开始吃了吗?”菲利普问,但贝恩斯没有听见。他以沉默不语和专注提供了一个成年人注重书面字句的典范:如果你要表示感谢,你还非要写下来,而不是等着当面说出来,就仿佛那些书信不1 这里应该是主人公听到敲门声后的臆想,他联想到了法国大g,m时期的政治恐怖,外面有人破门而进,将人押上囚车抓走,随即送上断头台。会说谎一样。但菲利普懂的比这要多,有次爱丽丝姨妈给了他一个玩偶,这个玩偶对他来说已经太幼稚了,但他在给姨妈的信中充满了感激之词。书信不仅也会说谎,而且还会使谎言变得永久:它们会成为对你不利的证据,它们会让你比那些说出来的话更加卑劣。
“她要到明天很晚才回来。”贝恩斯说完打开了那些酒瓶,把椅子从桌子底下一把把拖出来。他再次亲吻艾米,把她亲得靠到了梳妆台上。
“别这样,有孩子在呢。”艾米嗔怪道。
“他早晚得学,跟我们一样。”他给了菲利普三根腊肠,自己只拿了一根。他说他不饿,可当艾米说她也不饿,他站起身来,逼她乖乖吃了。他对她有点紧张,有点粗鲁。他让她喝勃艮第葡萄酒,因为他说她得练练酒量。他不接受艾米回答他不,但触碰她的时候他的双手是轻盈的,也是笨拙的,仿佛怕破坏某样脆弱而又精致的东西,不知道该怎样对付如此轻柔的东西。
“这比牛奶和饼干好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