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打开,否则就得走上来,要走很久、很久,而他并未听到栅门的铃声。老天,他心想。啊,不,不会。但接著门铃又响了一次,他不自觉地走向前门,打开来,他其实没怎麽注意到那些警察的表情,只看到他们摘下帽子,然后他就知道了。
再之后他就失神了。他只记得一些画面的片段,看到了一些人的脸,包括哈罗德、杰比、理查德、安迪、朱丽娅,他记得自己z.sha未遂时看到的也是这些脸:同样的人,同样的眼泪。他们当时哭了,现在也哭了。中间有些时候他会糊涂起来,以为过去的十年,他和威廉在一起、后来失去双腿的这些年,可能是一场梦,他可能还在精神科病房裡。他记得那几天得知了一些事情,但他不记得是怎麽得知的,因为他不记得任何对话。但他一定是跟别人讲了话。他知道他去认尸,但他们不让他看威廉的脸。他从车子裡面被甩出来,头部撞上马路对面三十英尺的一棵榆树,脸被撞烂,每根骨头都断了。他是凭著威廉左小腿上的一个胎记,还有右边肩膀上的一颗痣认出是他。他得知苏菲的身体被压扁了,「彻底摧毁」是他记得某个人用的字眼。而马尔科姆被宣佈脑死亡,接上人工呼吸器又多活了四天,直到他的器官捐赠完成为止。他得知他们三个都繫了安全带;得知那辆租来的车的安全气囊有缺陷,那辆愚蠢的、他妈的租来的车;得知那辆啤酒公司卡车的司机当时严重酒醉,闯了红灯。
大部分时间,他都处在镇静剂的药效下。他去苏菲的告别式时吃了镇静剂,所以半点细节都不记得。他去马尔科姆的告别式时也吃了镇静剂,不过还记得欧文先生握了他的手,接著紧紧抱住他,紧得他无法呼吸,然后靠在他身上啜泣,直到有个人(想必是哈罗德)说了些话,他才放手。
他知道威廉也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他知道威廉被火化了,反正他完全不记得。他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去参加,后来也怕得不敢问。他还记得中间某个时候,哈罗德告诉他说他没致悼词没关係,可以晚一点,等他准备好了,再帮威廉办追思会。他还记得自己听了点点头,心裡想著:我永远不会准备好。
然后在某个时间,他回去上班了。他觉得应该是九月底。此时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虽然知道,但设法不要知道;在当时,这一点还算容易做到。他不看报纸,不看电视新闻。威廉过世两週后,那天他和哈罗德走在路上,经过一个报摊,忽然看到一本杂志上印著威廉的脸,还有两个数字,然后他明白第一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