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终于说。哈罗德点点头。
「谢谢你。」哈罗德说。
他们后来再也没有讨论过这段谈话。他知道这不合逻辑,但他不想打破对哈罗德的这个承诺。有时,彷彿唯一真正阻止他再尝试的,就是这个承诺、这个口头契约。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试一次,就不会是未遂了:这回,他会成功的。他知道自己要怎麽做,知道怎麽样可以成功。自从威廉死后,他几乎每天都想到z.sha的事。他知道自己该照什麽时间表进行,知道该怎麽安排让自己被发现。两个月前,有个星期他状况非常糟糕,他甚至重写了一份遗嘱,现在看起来像是满怀歉意死去的人所写下的文件,他留给人们的遗赠则是试图要求他们原谅。他提醒自己,他不打算执行这份遗嘱,但他也没有更改。
他希望自己能感染,迅速而致命地死掉,这样就没有人会怪他了。但他没有感染。自从截肢之后,他再也没长那些难以癒合的疮了。他还是会感到疼痛,但并没有比以前严重,事实上还减轻了。他痊癒了,至少已经痊癒到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所以他没有理由每星期都去安迪那看诊,但他还是去,因为他知道安迪很担心他会z.sha,连他自己都很担心。每个星期五,他都去上城找安迪。这些星期五他大都只跟安迪约晚餐,只有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五例外,他们吃晚餐前会先看诊。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只是他的脚不见了、小腿不见了,证明事情还是有所改变。在其他方面,他回覆到了二十年前的老样子。他又变得很害羞,很怕被碰触。威廉死前三年,他总算提起勇气开口要威廉帮忙用药膏按摩他的背部,于是威廉开始帮他。有一阵子,他感觉不一样了,好像一条蛇开始长出新皮。但现在,当然没人帮他按摩,那些疤再度回覆到了紧绷笨重的状态,像一条条缠在他背部的橡皮绳。
现在他明白了:人是不会变的。他无法改变。威廉一直以为自己因为协助他复原的经验而改变;他很惊讶自己能够如此克制、宽容。但他和其他人一直都知道,威廉本来就有这样的个性。那几个月可能让威廉自己也明白了,但他发现的特质对其他人而言并不意外,只有威廉自己感到惊讶。同样地,他也逐渐明白自己失去威廉了。和威廉在一起的那几年,他一直可以说服自己他是另一个人,一个比较快乐、比较自由、比较勇敢的人。但现在威廉走了,他再度回到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前的自己了。
又来到一个星期五。他去安迪的诊所。量体重:安迪叹气。问问题:他回答,都是一连串的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