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冒著蒸汽
溼毛巾包住小腿，坐在温暖公寓裡。但是当他按
电梯按钮，却听到齿轮摩擦声，还有电梯坏掉时微弱绞盘怪声。
「不要！」他大喊，「不要！」他声音在门厅裡迴盪，他对著电梯门拍又拍，「不，不，不！」他拿起公文包朝地上摔，裡头文件散落
地。在他周围，整栋公寓依然片寂静，没人能帮他。
最后他停止发火，觉得羞愧又愤怒，然后把那些文件收回公文包裡。他看下手錶：11点。威廉正在演出《九重天》，但他知道此时他已经下台。可是他打电话过去，威廉没接。他恐慌起来。麦坎·马尔科姆去希腊度假。杰比在个艺术村。安迪女儿比阿特丽斯上个星期才出生，所以他不能找他。他只肯让这几个人帮他，让他们拖著他爬那麽多层楼，当他像树懒似抓著对方不放时，至少不会觉得太不自在。
但那刻，他失去理智，拚命只想赶紧回到家裡。于是他站起来，把公文包夹在左边腋下，然后把轮椅（太贵，不能留在大厅裡）收起来夹在右边腋下，开始爬楼梯。他身子左边紧贴著牆，右手抓著轮椅根轮辐，爬得很慢——只能靠左腿往上跳，儘量避免把任何重量放在右腿，也避免轮椅碰到伤口。他往上爬，每爬三级就要停下来休息。从大厅到五楼要爬百十级楼梯。爬到第五十级时，他全身抖得厉害，不得不停下来坐半小时。他次又次打电话给威廉并发短信给他。打到第四通电话，他留言，但希望自己永远不必留：「威廉，
真需要帮忙。拜託打给。拜託。」他想像威廉立刻回电话，告诉他马上赶来，但他等又等，威廉都没回电话。最后，他设法又站起来。
总之，他努力进门。但那夜接下来事情他完全不记得。次日醒来时，他发现威廉睡在他床边地毯上，安迪睡在客厅拖来椅子上。他舌头不听使唤，意识矇矓，还很想吐，于是他知道安迪定帮他注射止痛药。他很讨厌止痛药，因为接下来他会变得茫然，还会便祕好几天。
他再度醒来时，威廉不在，但安迪已经醒来，死瞪著他。
「裘德，你他妈定得搬出这栋公寓。」他轻声说。
「知道。」他说。
「裘德，你那时在想什麽？」威廉从杂货店回来后问他。安迪已经帮著他去过洗手间（他没办法走路，得让安迪抱他去），让他躺回床上，他身上还穿著前天衣服，等到威廉回来才离开。威廉前晚演出后去参加派对，没听到手机响；等他终于听到留言，急忙赶回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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