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岛阿奎纳别墅住几天,然后马尔科姆和杰比会开车回纽约。夜裡,他打电话到医院给亨明,要父母或照顾护士把话筒凑到亨明耳边,让他跟哥哥说话,即使他知道他大概听不到。但他怎麽可以不试试看?
然后,星期后早晨,他母亲打电话来告诉他:亨明死。他没有什麽话可说。他无法问她为什麽没告诉他状况有多严重,因为他心裡早就知道她不会讲。他无法问她有什麽感觉,因为她说什麽都不够。他想朝他父母大吼,想打他们,想引出他们身上些什麽——某种温柔哀恸、某种失态,让他看得出有大事发生,显示亨明死让他们失去人生某种重大而不可或缺东西。他不在乎他们是不是真有这样感觉,他只是需要他们说出来,需要感觉到他们沉著冷静之下还有别,希望在他们心底有道湍急、冰凉水流,充满细小生命,像是小鱼、青草和小白花,柔软又容易受伤,脆弱得你必须极其渴望才看得到。
当时他没告诉其他三位好友亨明事情。他们去马尔科姆家漂亮房子,那是威廉这辈子见过最美房子,更别说住进去。每个人都有间房,还带有各自浴室(那栋房子就是这麽大)。到深夜,其他人都睡,他蹑手蹑脚溜出去,在房子周围道路散步,走上好几个小时,月亮好大好亮,像是某种液体结冻而成。散步时,他很努力不去想任何特定事情,专注在眼前事物上,他注意到白天没看到:路上泥土好细,简直像沙子,他踩在上头时会扬起朵朵小烟云;经过灌木丛时,细瘦褐灰色小蛇在树下悄悄蜿蜒爬过。他走到海边,头上月亮不见,躲进破碎云间。有好会儿,他只听得见水声,但是看不到,天空充满温暖潮气,彷彿这裡空气更浓密、更重。
或许死掉就是这麽回事,他心想,然后明白其实也不算太差,于是比较释然。
他本来以为,整个夏天都要和堆令他想起亨明人在起,定会很痛苦,但结果却很愉快,甚至很有帮助。他带那班有七个学生,都是8岁左右,重度身心障碍、行动不便。儘管表面上有部分时间是用来教他们认识颜色和形状,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他们玩:唸书给他们听,推著他们轮椅到游乐场,用羽毛搔他们痒。下课时,所有教室都打开朝向中庭门,整个空间都是儿童,乘坐各式各样有轮子奇特机械和交通工具,有时听起来彷彿充满机械昆虫,发出吱嘎声、呼呼声或咕噜声。有小孩坐轮椅,有小孩乘坐小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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