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方面,还有亨明。他很高兴自己回家(他通知母亲说要回家时,他母亲只是叹气),也很高兴看到亨明,儘管同时他很担心亨明变瘦,担心那些护士用手戳伤口附近时害他呻吟、哀叫;他还得紧握著椅子扶手,才能忍住不要朝他们大吼。到晚上,他和父母沉默地用餐,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他们在逐渐远离他,好像从身为两个儿子父母生活中剥离,准备飘向别处另个新身份。
到第三夜,他拿货车钥匙开车去医院。在他大学所在东岸,此时已是早春,但家乡黑暗空气似乎仍因为白霜而发亮,早晨青草上罩层薄薄冰晶。
他下楼梯时,他父亲来到门廊上。「他应该睡著。」他父亲说。
「只是想去看下。」威廉告诉他。
他父亲看著他
几釐米大瘤,于是做切片检查。X光证实那个瘤还在长大,他们打算把那个瘤也切除。
「会赶回去。」他说。
「不用。」他母亲说,「你来这裡也做不什麽。如果情况变得严重,们会告诉你。」当初威廉被这所大学录取时,他父母亲困惑极,因为两人都不知道他去申请,但如今他去读,他们判定他应该毕业,儘快忘这个牧场。
但那天晚上他想著亨明孤单地躺在医院病床上,想著他会多害怕,哭著想听到他声音。亨明21岁时曾因为疝气开刀,当时他不断啜泣,直到威廉握住他手才停下。他知道他得回去。
机票很贵,比他预期贵太多。他去查长途巴士,去程得花三天,回程再花三天,可是期中考就快到,他不能缺席,还得拿个好成绩,否则奖学金不保,此外他还得打工。最后,那个星期五晚上,他喝醉,就跟马尔科姆诉苦。马尔科姆拿出支票簿,写张给他。
「不能拿。」他立刻说。
「为什麽不行?」马尔科姆问。他们争执半天,最后威廉终于收下那张支票。
「你知道会还你,对吧?」
马尔科姆耸耸肩。「怎麽说都会像个彻头彻尾混蛋,」他说,「但是对来说真没差别,威廉。」
然而对他来说,设法把钱还给马尔科姆是非常重要,但他知道马尔科姆不会收。后来裘德想出个办法:把钱直接偷偷放进马尔科姆皮夹裡。于是每隔两星期,他领到週末打工那家餐厅薪水,就会趁马尔科姆睡觉时,把两三张二十元塞进他皮夹。他从来不知道马尔科姆是否注意到(他花钱太快,而且总是三个人裡头负责买单),但是这麽做,让威廉获得某种满足和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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