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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利斯本纳街(21 / 61)

事件或主题製作立体透视模型,放在理查德帮他做三英尺见方松木箱子裡。模型中有他从工艺店买来并涂上颜色塑胶小人偶,还有他用陶土上釉后做成树和马路,他还用支笔毛细得像眼睫毛超细画笔画背景。然后,他会拍下这个立体透视模型,做彩色冲印。他们四人之中,只有阿里有代理画廊,而且他七个月后有个展览。其他三人知道最好完全不要去问展览事,因为只要提到,就会让他焦虑得碎碎念。阿里并没有按照历史顺序製作,他已经做完2000年作品(下城百老汇大道段路,有对对男女,全是白种男人,落后几步则是亚裔女人),以及20世纪80年代(两个白人流氓小人偶正在用扳手痛殴个华人男子小人偶,木箱底部涂厚厚清漆,模仿雨后溼得发亮停车场柏油路面),现在他正在创作20世纪40年代那张,裡头有五十个小假人,男人、女人、儿童都有,代表二次大战期间图利湖拘留营日裔人。阿里作品是他们四人裡头最费工夫,有时候,他们自己案子卡住,就会晃进阿里区域,坐在他旁边。阿里直凑在他放大镜面前,放大镜下是个三英寸[4]高小人偶,他正在给它画人字呢裙子和马鞍鞋。他们进去时,阿里几乎头也不抬,只递给他们团钢丝绒,要他们撕开来做成袖珍版风滚草,或是某面细目铁丝网,他们需要绑上小结,看起来才会像带刺铁丝网。

但杰比最欣赏是理查德作品。理查德也是雕塑家,但他只用短暂性材料。他会在草稿纸上画出不可思议形状,然后用冰块、奶油、巧克力或猪油做出雕塑,同时拍摄这些作品消失过程。见证自己作品消融,让他很开心,但杰比上个月看理查德件八英尺[5]高巨大作品(用有如凝固血液冷冻葡萄汁,做出对俯衝而下、有如风帆蝙蝠翅膀)路融化滴落,最后垮下来时,他发现自己无由地想哭,不过到底是因为件这麽美丽作品瓦解,还是因为作品消失时所具有那种寻常深奥性,他也说不上来。现在,理查德对融化物质没太大兴趣,但开始对引发毁灭物质有兴趣,尤其是蛾,而蛾显然喜欢蜂蜜。理查德跟杰比提过,他想做出件雕塑,表面密密麻麻挤满在吃蜂蜜蛾,根本看不出底下雕塑形状。他那边窗台上排著罐罐蜂蜜,裡头浮著小片蜂巢,彷彿泡在福尔马林裡胚胎。

杰比是四人之中唯古典派。他是画家,更糟糕是,他是具象画家。他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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