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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利斯本纳街(20 / 61)

辈子真正擅长只有这个。平常,除些短暂时刻,你心裡想事情跟其他人没有两样:性爱、食物、睡觉、朋友、金钱和名声,可是在内心深处,无论你是在酒馆裡跟某人亲热,或是跟朋友吃晚餐,你总想著你画布,各种形状和可能性像胚胎般在你脑子裡漂浮。每幅画或每件作品都会有段时间(或者至少你希望有)让你觉得,那幅画生命变得比你日常生活更真实;不管你人在哪裡,只想回到工作室;你会不知不觉在餐桌上倒出堆盐,在上头画出你佈局、样式或图面,白色盐粒有如粉砂般在你指尖下移动。

他也喜欢工作室裡那种明确、意想不到友好气氛。有时週末刚好每个人都在,在其中某些时刻,他会从他画中浓雾裡走出来,感觉到所有人因努力专注而呼吸急促,近乎喘息。然后他可以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他们散发出来集体能量,像瓦斯,可燃烧且带著甜味,让他恨不得把这些气体装瓶,等到他觉得没灵感时候(他会呆坐在画布前好几小时,好像只要盯得够久,画布就会自己变出某种明亮而充满能量东西),就可以从裡头吸几口。他喜欢完成等在蓝胶带前、朝理查德方向清清嗓子仪式,然后再跨过边线去看他作品,两个人沉默地站在作品前,只需交换寥寥数语,就能完全明白对方意思。你以往花那麽多时间向别人解释你自己、你作品(作品含义,你试图达到目标,为什麽你想要达到,为什麽你选择这些颜色、主题、材料、手法和技巧),旦碰到个完全不必解释人,真是大解脱。你只要耐心看作品就好,等你提出问题时,它们通常是坦率、专业、没有弦外之音,就像在讨论发动机或铺设水管——很具技术性且直截当,只有两个可能答案。

他们四个人表现方式都不同,所以彼此间没有竞争,个录像艺术家不必烦恼自己比工作室室友先找到代理画廊,也不必担心某位策展人来看你作品,结果却爱上你邻居。然而,有点很重要,大家也尊重其他每个人作品。亨利做是他所谓解构式雕塑,用各种丝製品塑造出奇异而精緻日式插花。不过他每完成件作品,就会拿掉支撑铁丝网,于是雕塑摔到地上,变成个平面对像,像是摊抽象色彩——只有亨利知道原先立体模样。

阿里是摄影艺术家,正在完成「亚裔人在美国历史」系列,他选取从1890年开始每个十年中具有代表性亚裔人在美国照片,然后针对每张影像中某个划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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