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星期,他都坚持在学校附属医院裡住院,好多人去探病,连校刊都写篇文章报导他。他们宿舍裡还有名足球选手,踢球时撕裂半月板,当时他直在说杰比根本不知道什麽才叫痛,但裘德就跟威廉和马尔科姆样,每天都去探望杰比,而且充分表达同情,满足杰比渴望。
就在杰比终于肯出院、回到宿舍享受另轮关怀后没多久,有天夜裡威廉醒来,发现房间是空。这也不算太罕见:杰比在他男朋友家,马尔科姆那个学期在哈佛修门天文学,每个星期二和星期四晚上都睡在那裡研究室。威廉自己也常常在别处过夜,通常是在他女朋友房间,不过她当时得流行性感冒,所以他那晚就留在自己宿舍房间裡。然而裘德总是在宿舍裡。他从没交过女朋友或男朋友,而且总是在寝室过夜,他在那张双层床下铺存在,就像大海般熟悉又永恆。
威廉不知道是什麽促使他爬下床,昏昏沉沉地站在安静寝室中央会儿,四下张望著,好像裘德会像蜘蛛般从天花板悬吊下来。但接著,他注意到裘德枴杖不见,于是开始找他,到起居室裡轻声喊他名字,结果没人应,他就离开他们套房,沿著走廊去公共浴室。从他们黑暗寝室过来,感觉那浴室亮得令人噁心,裡头日光灯持续发出轻微嘶嘶声。他整个人实在太茫然,以至于后来看到裘德状况时也没那麽吃惊。当他找到最后间淋浴间时,看到裘德隻脚从门底下伸出来,旁边是他枴杖末端。
「裘德?」他轻声说,敲敲淋浴间门,没人应,「进来。」他拉开门,发现裘德倒在地板上,脚缩起来抵著胸口。他吐,身前有摊呕吐物,嘴唇和下巴也沾著点状杏黄色污斑。他双眼闭著,满身大汗,手紧紧握著枴杖弧状握把。后来威廉才逐渐瞭解,只有在极度不舒服时候,他手才会握得那麽紧。
但当时他很害怕,也很困惑,开始问裘德个接个问题,但裘德都没法回答,直到他试著把裘德扶著站起来时,裘德大喊声,威廉才明白他痛得有多严重。
他还是设法半拖半抱,把裘德弄回寝室床上,笨手笨脚地帮他清理乾淨。等到最厉害痛楚过去之后,威廉问他是不是该找医生来,裘德摇摇头。
「可是裘德,」他轻声说,「你很痛,们得找人帮你啊。」
「什麽都帮不,」裘德说,然后沉默会儿,「只能等。」他声音轻而微弱,感觉上很陌生。
「能做什麽?」威廉问。
「什麽都不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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