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从餐馆橱窗后面看到她,正是这副模样。她沿着街道奔跑,灰色裙子围着她两条修长腿旋动,仿佛有生命。在他来得及付账走出餐馆之前,她已消失不见。但他知道,傍晚她会回来,像每天样。
他见到妻子是在她手术后天,她灰白脸色着实使他心中震,他当时脑子里掠过个念头就是她快要死。要是她此时,就在备受各种困扰情况下,在沉默之中死去,那可就太不正常。想到她会出这样事,会在这最危险时刻——这张皮已经脱落,而新皮尚未长出来时候——弃他而去,他着实吓跳。他拉着她手,呼唤着她名字,直到她睁开眼睛。她惨淡地笑,这情景把他感动得直想哭。假如病房里只有他们夫妇两人单独相处,他也许就会让自己热泪长流,但在旁边,相隔公尺距离,还有几张病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个衰弱疲软女人躯体,台已经损坏、不能正常工作用来传宗接代机器,条从夜此岸漂向彼岸挤满人经不起风浪、险象环生小船!因此他只是咬紧嘴唇,刹那间泪水把他幻象蒙上层雾,使之变得模糊不清。
“你能应付得吗?”她问。
他点点头,让她放心。
“觉得他们似乎把切都割掉。”
他不由自主地朝被子上个部位扫眼,那个部位下方就是她肚子。不知何故他想在那儿会有个凹陷坑。他在她那又长又白手指上亲吻下,又在那里坐片刻,直到医生来查房,有人叫他出去。他说他后天再来看她。
正是这天他给阿格尼买那条裙子。
他无法阻止脑海中涌现出关于未来万千思绪。他想象有天妻子死,他和阿格尼就会抛下这个已经凋落家,或者起去上西里西亚,或者去华沙。他在那里会毫不费力地找到工作,而阿格尼则可以去上大学,比方说学建筑。他会给她买许多漂亮衣服,礼拜天他们会沿着新世界大街闲逛,而所有年轻男人也都会对他们行注目礼。
甚至哪怕她不死,最终他也会离开她。简而言之就是跟她分手。
说也奇怪——他们之间虽然存在着段距离,却有着同样空幻之想。她也想死。她希望死之,这将是解决问题最好办法。想起她将不得不回到那幢阴森森大房子里,大清早得起床去药房上班,下班后还要顺路采购,要种花,要叮叮当当地敲钢琴,要没完没地翻阅那些杂志页面,她就感到浑身疼痛。她思念只有阿格尼。她是否有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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