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漉合成纤维板桌面旁边,置身于郊区来不三不四男人中间,吸着劣质啤酒和廉价香烟气味,实在有点对不起自己,也是件有失体面事。于是他走进“塔楼”餐馆,那儿每天这个时辰还没有顾客,渐入老境女服务员认识他,无须点菜就给他摆上杯烧酒和盘浇酸奶油生鲱鱼。他坐在那里,透过镶玻璃橱窗望着睡意朦胧小城镇街道。用不着装傻充愣欺骗自己——他在过路人中间寻找阿格尼。那时他就考虑,她不跟他在起时候,都在做些什呢?她是否真正存在,是否有自己床,是否有装她那些可笑裤子衣橱,是否有放她牙刷盥洗间?他甚至还不知道她姓什!当然,他能调查出来,也能询问出这切,毕竟城市并不大,所有人都彼此相识。
“你是个什人?你是从哪里到这儿来?你有没有双亲?”晚上当清瘦、光溜有如蜥蜴般她偎依在他怀中时候,他问。
他知道,无论她回答什都免不是番支吾搪塞。她完全是个外人,仿佛她是用另种泥土捏出来,可正是这种新异陌生性深深地吸引他,让他发狂。
“而你又是什人呢?”她以问作答,“你是从哪里到这儿来呢?你双亲又是在哪里呢?”
他对她比任何人都更乐于讲述有关自己事。从那些叙述中他也逐渐发现自己。他曾出人意料地说,他总是这样或那样奇怪巧合、意外遭遇、混乱运动牺牲品。后来当他坐在“塔楼”餐馆独自喝着杯烧酒时候,思考起这件事。他们交媾之后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那些谈话,似乎是爱另种变种,他甚至要说,是种更高雅变种。这种爱无须任何调情,无须玩弄花招,无须谄媚送秋波。只要打开自己内心某种闸门、堤防、障碍物,让词语源源流出就够。而那些词语早就知道它们该做什,该组成怎样句子,编成怎样故事。他感激她就这躺着,听他讲。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听?如果是这样话,他需要便是她本人在场:她那淹没在堆枕头里男孩般身体、平稳而炽热呼吸和新摘下黄瓜气味。
有天他用手量量她腰身,后来他到弗罗茨瓦夫探视妻子时候,在百货商店给她买条带有宽阔腰带时髦打褶裥裙子。看得出来,她很高兴,因为她把这条裙子看许久,查看它那简练剪裁每个细节。仿佛她是平生第次见到这样东西。当她试穿时候,他把她头发提到头顶,并且把它做成个马尾巴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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