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个堂堂男子汉。虽说仅是介文笔之吏,但他确信自己要比那些武人更像名男子汉大丈夫。事实上这也不仅仅是他个人自负,就连些不喜欢他人,也都不得不承认这点。因此,根据他贯主张,自己将来倘若要受刑,也应该是最为惨烈车裂。可谁知在年近五十之时,竟然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他甚至觉得如今羁留蚕室,该不是身处梦中?他希望这仅仅是个梦。可当他身靠着墙壁睁开双眼时,所看到却是三四个毫无生气、似乎连灵魂都被抽掉家伙。他们在昏暗房间里或躺或坐,副散漫、邋遢模样。当意识到自己眼下也是这副模样时,他喉咙中便发出声不知是呜咽还是怒号惨叫。
在充满着悲愤与郁闷那几天里,他有时也会出于学者之习惯,做些思考,或者说反省吧。他思索是:如此事件,到底由谁,以及这个谁哪方面恶所造成?在那个君臣之道与日本大相径庭国度里,他所怨恨对象,自然首先就是汉武帝。事实上他曾度对武帝满怀怨恨,根本无暇去念及其他。然而,在短暂狂乱期过去之后,作为历史学家他,也终于清醒过来。与般儒生不同,司马迁即便是对于先王价值,也深知要以历史学家眼光来加以估量,故而对于后王武帝,他自然也不会基于己之私怨而妄加评判。他知道,无论怎说,武帝也是位伟大君王。尽管他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缺点,可只要他还在位,大汉天下就依旧稳如泰山。在汉朝历代君王中,除去高祖姑且不论,就连仁君文帝和名君景帝,与之相比也显得较为渺小。只是,伟大人物,其缺点也同样会被放大,而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对于这点,即便是在极度怨愤之中,司马迁也并没有忘记。总之,自己此次遭遇,只能看作是遇上疾风,bao雨、霹雳雷电般无妄之灾。这样想法激起他极度愤懑,可与此同时,也将他引入死心断念境地。
既然怨恨矛头不能直指向君王,就势必会转向君王身边*臣。不错,这帮家伙确实可恶。然而,他们恶,无疑是处于次要地位,是附属性恶。更何况司马迁向来心高气傲,觉得这帮小人,似乎还没资格做自己怨恨对象。
于是他又将矛头指向那班老好人。他对这些家伙感到无比愤怒,这是前所未有。他觉得他们比*臣、酷吏更难应对。至少,在旁看着他们就来气。他们很容易让自己心安理得,也很让别人放心,可就因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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