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了。
“把他盖上吧。”
他看向她。当她看着假体,手指顺着上面的线条滑过时,她光滑的脸颊泛起红晕,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突然的感动攫住了他。他从没像爱她这样爱过谁。他哽咽地咽了下唾沫。
“好吧,咱们再来学习一下。我每天都会教你。”他把抹布放到一边,走到了她的身边,“把手给我看看。”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他用力地抓住它们,紧紧地握了一会儿,然后将它们放在嘴唇上,向它们吹气。她因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尴尬地抽回了手。
住自己,把手权威性地放在她肩上。这动作意味着,他终究是她的父亲,他关心她。
“为什么呀?这纯属浪费时间。”她通常这样回答。这次她听话地站起身,然而并不是为了练习。她转身面向着他——就像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他僵住了,又意外,又感动。
“爸爸,这一切会如何结束?这肯定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声音穿过他的衬衫,他的胸腔,她并没有看他。他的心剧烈震颤。
这问题她问过很多次了。但他从没回答过。
女孩走到“人体地图”的前面,拿开套拉到地板上的毛巾,露出了肚子和胸部的大量标记。那是许多的线条、圆圈、锯齿形、阴影框,看起来像一幅战地地图。通过不同颜色的铅笔标记,可以清楚地看出身体被破坏的过程。
“你有一双很棒的手:大,有力,温暖。你很强大,也很聪明。你能够将触觉呈现出来,能借助想象力做出优秀的‘人体地图’。”
“爸爸,可是这没有意义……我觉得恶心。”她转过身,似乎
要出去,但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说,“你做的事让我觉得恶心。”
早春
他是32
“这是什么?”她指着一块半个手掌大的灰色区域问道,“又是剑伤?”
他很高兴,她记住了他教给她的术语。
“不,这是无声区,”他回答,却没有看她,“他身上的无声区比几年前又多了一些。”
他没有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他从未对她说过5年前的那次,莫诺迪克斯的生命活动回来了整整三天,就再次消失,变得越来越虚弱。四次非常猛烈的复苏也没用,接着,栓塞发生了,他必须对已经死亡的身体进行手术,并希望莫诺迪克斯能够醒过来。可以说,莫诺迪克斯5年前的那次复活过程特别猛烈,他的大脑再次受到重创,然后身体右侧(包括面部)瘫痪了,这一切都能非常明显地看出来。一切都出错了。
“这意味着,他已经没有知觉了,是吗?神经受损了?”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