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街上风在吹,但雨势已歇。靠在灯柱旁抽烟的男人走了。我饿得头昏眼花。
经过六七家餐厅后才找到一家不至于让我倾家荡产的比萨店,光线明亮却脏兮兮的,卖的是巨无霸厚片比萨。店内没有地方坐,我只好站在人行道上狼吞虎咽起来,心里一边纳闷,是不是这块比萨真如我所想的有改变人一生的力量?或者是我饿到失去判断力?
丹妮拉的地址在巴克镇。我身上还剩七十五美元和一点零钱,所以可以搭出租车,不过我想行人与车流数量都显示出周五夜晚的氛围,空气中也有相当程度的能量浮动着
所以就从这个开始:丹妮拉在哪里?
昨晚在那个不是我家的屋里,我看到墙上挂了几幅素描,那是丹妮拉·瓦尔加斯的画作。她以婚前的姓名署名,为什么呢?
我将无名指举到从窗外射入的霓虹灯光下。
婚戒的痕迹不见了。
真的曾经有过吗?
个问题。
实验物理——胡扯,是所有科学——的主旨就在于解决问题。然而,不可能一次全部解决。总会有一个较大的、最重要的问题,一个大目标。可是一旦你满脑子只想到问题有多么巨大,就会茫然。
关键在于从小处着手,先专心解决你能回答的问题,开辟出一点可以站立之地。等付出努力后,如果够幸运,便有可能解开最重要的谜题。就像看一张特殊合成照片要一步步往后退,最后完整影像才会自动出现。
我必须把担忧、猜疑、恐惧跟自身隔离开来,只专注于这个问题,就像在实验室一样——一次解决一个小问题。
开辟出一点可以站立的干地。
我从窗帘扯下一根松脱的线头,绑在无名指上,当作我与以往熟知的世界的实际联结。
然后又回去找电话簿,匆匆翻到V开头的部分,找到唯一一个丹妮拉·瓦尔加斯时停下来,一把将整页撕了后拨打她的号码。
听到她录在录音机上熟悉的声音让我感动,然而留言本身却让我深感不安。
“我是丹妮拉,我出门画画去了,请留言。拜。”
不到一小时,我的衣服已经暖了,也差不多干了。我梳洗、更衣后,走楼梯下到大厅。
此时困扰我的最大问题是:我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暂时还无法回答。我当然有一些大致的怀疑,可是怀疑会导致偏见,而偏见不会导向真相。
为什么丹妮拉和查理昨晚不在家?为什么我看起来好像独居?
不行,这个问题还是太大、太复杂。要缩小范围。
丹妮拉和查理在哪里?
这个问题好一点,但还要再缩小。丹妮拉会知道我儿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