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发抖、可怜兮兮地等了四十五分钟后,我终于脱离雨水,付了十五美元门票,与一组十人团体被匆匆带进一间前厅,看见丹妮拉的全名以巨大涂鸦字体写在四周环绕的墙面上。
在一起这十五年来,我和丹妮拉参加过许多展览与开幕式,却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一个身材瘦削、留着胡子的男人从墙里一道暗门现身。
灯光转暗。
他说:“我是史蒂夫·康卡利,各位即将看到的作品的制作人。”他从门边一个抽取架扯下一个塑料袋:“请将手机放进袋子里,到另一边再还给你们。”
我又回到楼下大厅,不知道是否应该干脆在这里等她回来。可是万一她出城去了呢?如果她回家时发现我像个跟踪狂在她住处附近流连,会做何感想?
快到大门口时,我的目光扫过一处布告栏,上面贴满广告传单,从画廊开幕到读书会到诗歌创作朗诵比赛,什么都有。
吸引我注意的是贴在栏位正中央那张最大的告示。其实是一张海报,宣传丹妮拉·瓦尔加斯将在一间名叫“力与美”的画廊办展览。
我停下来,很快瞄一眼开幕时间。
十月二日,星期五。
。
我往东走,去找我的妻子。
丹妮拉住的是一栋黄砖建筑,正面墙上爬满了最近因为天气转冷而逐渐呈枯褐色的常春藤。门铃仍是老式的黄铜面板,我在第一排从下往上第二个门铃的位置,看见她婚前的姓名。
我按了三次门铃,但没有回应。
透过镶在门边高高的玻璃窗,我看见一名穿晚礼服外加大衣的女子,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咔嗒咔嗒从走廊另一头走来。我退离窗边,在门被推开时转过身去。
收集手机的袋子在众人之间一一传递。
“简单说明一下各位接下来十分钟的人生历程。创作者请大家先将理性思考搁置一旁,尽量以感性来体会她的
今天晚上。
回到街上,又下起雨来。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画廊在十来条街外,我们沿着达曼路行驶,值此交通晚高峰时段,这里俨然成了出租车停车场,我的神经也仿佛随之紧绷到极点。
我放弃搭车,加入重金属派的文青人潮,行走在冰寒细雨中。
“力与美”是由旧包装工厂改建的画廊,排队等候进入的人组成的长龙绵延了大半条街。
她在用手机打电话,随着她经过也飘过一阵酒气,看来她今晚的节目已经提早热烈展开。她快步奔下阶梯,没注意到我。
我趁着门还没关上,赶紧推门进入,然后爬楼梯来到四楼。
丹妮拉住处的门在走廊尽头。
我敲敲门,静候着。
无人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