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滚烫,汗水沿着脸颊流下。
我想都没想就闯红灯过街,脚才跨出去就听到马路那头传来轮胎锁死、橡胶吱吱嘎嘎作响的声音。
我转过头,只见一辆黄色出租车朝我冲来,一时不敢置信地瞠目凝视。透过快速接近的挡风玻璃,出租车司机的脸看得一清二楚——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准备迎接撞击,惊恐之情一览无余。
紧接着我双手平贴在引擎盖那温热的黄色金属板上,司机将头探出窗外,对我大叫:“你这白痴,差点就没命了!你没长眼睛啊!”出租车后面也开始喇叭声大作。
我退回人行道上,看着车流重新动起来。
“你看看,我在麻省理工、哈佛、约翰霍普金斯等世界名校教过课,遇见了那些聪明绝顶的小混蛋,而贾森你呢?你本来可以改变世界的,只要当初下定决心走这条路,只要你坚持下去。结果你却在大学里给未来的医生和专利律师上物理课。”
“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变成超级巨星,瑞安。”
“放弃了当然不能。”
我将威士忌一饮而尽。
“好啦,真的很高兴能来这里坐坐。”我跨下高脚椅。
会是你。”
“真的?”
他透过黑色塑胶镜框上缘细细打量我。
“当然是真的。你比我聪明,这每个人都知道。”
我喝着威士忌,尽力掩饰内心的得意。
分别有三辆车的司机“贴心”地放慢速度,好让我看清他们竖起的中指。
全食超市的味道很像我在丹妮拉之前交往的那个嬉皮女孩——些许生鲜食品、研磨咖啡和精油的香气。被出租车那么一吓,我激愤的情绪顿时一落千丈,浏览冰柜找东西时,整个人仿佛
“别这样,贾森。我这么说是一种恭维。”
“我很以你为荣,兄弟,真心的。”
“贾森……”
“谢谢你的酒。”
走出酒吧,我昂首阔步走下人行道。与瑞安之间的距离越远,我的怒气越往上涌。却不知道究竟因何生气。
他说:“就问你一个问题,现在你认为自己比较像做研究的科学家还是老师?”
“我……”
“因为我认为自己首先是一个为基本问题寻找答案的人。如果我周遭的人,”他指着大批涌入的学生,“够敏锐,光是接近我就能吸收知识……那再好不过。可是我对传授知识这件事本身并不感兴趣。最重要的还是科学,是研究。”
我留意到他声音里有一丝气恼,抑或是愤怒,在慢慢累积,好像为了什么事情逐渐激动起来。
我试着一笑带过:“你在生我的气吗,瑞安?怎么听起来好像我让你很失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