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洗碗槽旁的橱柜前,打开柜门,找意大利宽面。
丹妮拉转头对査理说:“你爸爸本来可以得诺贝尔奖的。”
我笑了:“这么说应该是夸张了。”
“査理,别被他骗了。他是天才。”
“你太可爱了。”我说,“而且有点醉了。”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属于我们的夜晚。”
“你应该去的。”
“我宁可不去。”
丹妮拉举起空杯:“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俩今晚都有痛饮的好理由喽。”
。她在巴克镇有间工作室,作品在六七家画廊展出,而且刚刚才在纽约安排了第一场个展。接下来的人生发生逆转。我。査理。一场令她遭受重创的产后抑郁。从此脱离原来轨道。
现在她为中学生上一些美术家教课。
“我倒也不是不替她高兴。说实话,她很优秀,绝对实至名归。”
我说:“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好过一点?瑞安·霍尔德刚刚赢得帕维亚奖。”
“那是什么?”
“本来就是,你自己知道。就因为你爱你的家人,科学成就才没能更上层楼。”
我只能面露微笑。每当丹妮拉喝醉,就会发生三件事:她的口音会跑出来,她会体贴到带有攻击性,她还会夸大其词。
“有一天晚上你爸爸对我说——这你千万不能
我吻了她,然后将新开的酒倒满杯。
“你本来可以得那个奖的。”丹妮拉说。
“你本来可以傲视芝加哥艺术界的。”
“但我们有这个。”她比了一下我们这间高大、宽敞的褐石联排别墅。这是我认识她以前用继承的遗产买下的。“我们还有他。”她又指指查理,只见他正以一种美妙的专注神情画画,让我想起丹妮拉作画时心无旁骛的模样。
当少年的家长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养育一个小男孩是一回事,但一个即将成年的人仰赖你提供引导,完全又是另一回事。我觉得自己几乎没什么能够给他。我知道有些父亲对世界有一定的看法,既明确又自信,很清楚该对儿女说些什么。但我不是,我只觉得自己年纪越大,懂得越少。我爱儿子,他是我的一切。然而我总觉得自己很失败,就这么把他赶向社会,除了一些天马行空的、不靠谱的想法之外,什么也给不了他。
“一个综合性奖项,奖励生命与科学方面的杰出人士。瑞安是因为神经科学方面的成就得奖。”
“很了不起吗?”
“百万奖金、无上荣誉、补助金将滚滚而来。”
“还有身材更火辣的助教?”
“这显然才是最大的奖品。他请我今晚去参加一个不算正式的小小庆功宴,但我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