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出声来:“对不起,丁蒙!我不是故意吓你的。高温有时反比低温叫我放心。不过,这时候有丹毒病却是很奇怪的。普通丹毒病都是在夏季才发生。”
“好吧,这一次我不计较你吓到我了。进屋来,洗洗手吧!”
在厨房里我尽量低头,却仍不免碰着由天花板上挂下来的咸肉。这些咸肉摇摇摆摆的,有的厚达八英寸,几乎全是肥腻腻的,只有凑近去细瞧,才看得出来夹有几缕痩的。
丁蒙太太给我泡了一杯茶。我一边喝着,一边望着丁蒙。他仰靠在一张靠
们卖牛奶给大的乳品商,或者制成奶油出售。每年杀一头或是两头猪,做成咸肉存起来供一家人吃。就我看来,他们再没有吃别的东西了。任何时候我偶然到他们家里去,遇着他们在吃饭,我都是闻到同样的气味——烤的咸肉。
因此,要把猪养肥,显然是他们的重要工作。事实上,在这个多风的小农场里,不论是人、狗、牛,都是瘦的,只有猪是惟一肥胖的动物。
丁蒙养的猪我是曾经见过的。大约两个礼拜以前,我就来过这里替他的一头母牛缝合裂开的奶头。丁蒙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跟我来,哈利先生!我要请你看一件东西。”结果我看到的是猪栏里一头肥猪,毫不费力地吃光一大槽湿麦。我记得当时丁蒙眼睛里泛起的得意神色,同时听那肥猪稀里哗啦,口沫飞溅地吃东西的声音,丁蒙就像在听音乐那样。
今天情形完全不同了。这头肥猪由于侧卧着,身体看起来虽然比先前更肥大,但是眼睛闭着,像由海里捞上岸来的鲸鱼那样占据了整个猪栏。食槽里的饲料丝毫未动,丁蒙用棍子搅动那饲料发出声音来鼓励它的食欲,但那肥猪毫不理踩。丁蒙憔悴地望着我:“真糟糕,哈利先生!不管它是什么毛病,一定总是很严重的。”
我先给量了体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41.7度,必然是患了什么热病。”
丁蒙脸色开始发青:“啊!41.7度!那是没希望了,完蛋了!”
我检察了一下猪的侧身,然后说道:“不!别发愁,丁蒙!我想它会好起来的。现在它只是患了丹毒。喏,你可以用手按在它背部这儿,摸得到有一片肿,对么?在几个钟头之内还会肿得更大。但此刻你只能摸得到,还没办法看得出来。”
“能治好它么?”
“我相信没问题。给它打一针血清,两天之内它又会把鼻子浸在食槽里张口大嚼了。大多数患这种病的猪都会很快治好的。”
“噢?这倒是个好消息!”丁蒙脸上泛起了微笑,“你的41.7度把我给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