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才突然发觉我的存在似的,脸上友爱的微笑又恢复了:“喔,不必客气!谢谢你诊治我们的狗,它大约已经好得多了。”
当我开车起行之际,由照后镜里望见他仍然孤零零地呆立在门口台阶上面。终于让树丛遮住了他看不见了。
我这一天的另一个电话出诊,是去看一头生病的猪,地点是在马斯坦丘陵。我驾车起先走的一段路是沿着肥沃的盆地走,蜿蜒绕过河边树丛,以及许多农舍与牧地。等到车子离开了马路走向陡起的乡村小路时,景色就开始不同了,青草与绿树立即稀疏起来,代替的是巍峨的山石与绵亘不断的灰色岩壁。先前盆地里的一片青翠,此刻则仅见到苞芽未放的树木,而枝丫撑天,依然到处是冬天景色。
我要去的厄尔顿农场是在丘陵高处。驶到了农场门前,我心里又涌起了以往时常感到的疑问,搞这个农场的人,怎能在这种简陋的几英亩场地里维持生计呢,经常受着强风吹袭而把牧草吹得压地而发黄?他们的屋子是蹲伏在矮小而吹得弯弯的防风林之下,巨大墙石经过三百多年的风雨侵蚀,一碰就碎。然而,几代以来,他们都在这种屋子里完成了维持生计的奇迹,挣扎着活下去,而且走完了生命的整个历程。
为什么有人要在这种地方建农场呢?
打开了大门,我上车把车子弯进去,一面回顾一下这条小路,它穿行在两边岩墙之间,越降越低,一直到了春天阳光照射着的粼粼河流为止。也许当初建立这农场的人,曾经站在这里,俯望下面盆地的绿色旷野,一面呼吸着清凉而甜蜜的空气,认为这一切就很理想了。
农场主人丁蒙已由院子里向我走来。那一片院子是不需要铺小石子或是铺水泥的,因为在他们主屋与附属棚屋之间,就是一大片平坦的岩层,只要把上面薄薄的土壤扫掉,就现出了一层经久耐用的地面了。
“那么,这一次是你的猪生病了?”我说着。丁蒙直点头,他说:
“昨天它还挺好的,今早四脚躺得直直得就像死去了一样,我倒饲料在它槽里它看也不看一下。天呐!一头猪如果不吃东西,一定是问题很严重了。”
丁蒙腰间栓了一条宽皮带,他那过分大的裤子就靠这皮带扎住。这样,就像把他狭长身躯截成了两半。这时他双手插在皮带里,领着我走进阴暗的猪栏。不管他的现实生活是如何得贫穷,他仍是一个愉快地迎着不幸的人。以往我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忧郁。我想我已知道他的原因,一定是关于这头自己家用的猪的问题。像丁蒙这样的一个小牧农,一家子生活就靠那几头乳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