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
过深的女儿,使人有不胜厌烦之感。她不时无聊地瞧瞧我,或是瞧瞧那只狗,再不就空虚地由窗户望出去,望着那平坦的草地、那空旷的网球场以及那在树荫底下的河岸。
我在那只狗的头上做了最后保证平安的一抚,然后我自己由蹲伏的姿势改为站立。我正要把针筒放到一边,泰文纳一握我手臂:“嗯,这行了,哈利先生!我们非常感谢你替我们减轻了心里的负担。我不得不说,起先当这只狗开始呜呜叫个不停的时候,我还以为它的一条命就这样保不住了!现在,我得请你在临走之前,跟我喝上一杯酒。”
他一边说着,握住我胳臂的手一直在发颤。当他抓住狗头的时候,我也发现他的手在抖。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他有帕金森病呢,还是神经太紧张,再不就是酒喝得太多。此刻,他替自己斟的是一大杯威士忌。当他倾杯一饮而尽之际,他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而他起先斟酒时,也把酒洒了不少在酒柜上。
“喔,我的天!我的天!”他太太失声地叫着,叫声里带着痛苦的语气,似乎在说:别喝得这么多!不要再这么灌酒等等。她女儿娇娘一只手按在前额上,翻着眼睛看天。泰文纳向她们投以探询性的一瞥,这才微笑着把原已斟了给我的一杯酒递给我。
“来!请坐下,哈利先生!”泰文纳说,“我相信你还有时间轻松一下。”
我们移向炉边,泰文纳愉快地谈着他们的几只狗,谈到他这儿的乡间居民,也谈到挂在这大房间壁上的几幅画。尤其这几幅画都是名画家所画的本地有名风景,而成为泰文纳生活里的主要兴趣之一。他的其他嗜好是那些收集的各种罕见而精美的大钟,这都是立放在许多代表着各种时代的家具之间。我绕室鉴赏,心里益加相信我所听到的传闻,说泰文纳家里是如何的富有。
我们一开始继续喝酒,她们母女就走开了。但是这会儿我把杯里的酒喝干,房门忽然推开,母女又出现在门口。两人身上穿的都是高级呢大衣,头戴毛边女帽,样子十分相像。那母亲手上还戴了一副开车用的手套,以一副厌恶的神态对她丈夫说:“我们要上巴村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娇娘在母亲后面,冷眼瞧着她父亲,嘴角向下微撇着。
泰文纳没有回答。我听见汽车引擎呼喊声,望出去看见车轮子走动粘起不少小石子四处飞溅。泰文纳仍那么坐着不动,只是转头茫然望着车子走后剩下来的一阵飞烟。
由于泰文纳脸上这种表情很使我扫兴,我放了酒杯站起来:“我得走了,泰文纳先生!谢谢你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