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中饭的时候,西格说:“你拿到了钱啦,吉米!”一边把我给他的十先令票子随便地塞进鼓鼓的衣袋里去,“是什么病症呀?”
“是我所见过最糟的马蹄内层发炎症。没办法叫它走动,一走动就非常难过。我已经照通常所能做的给做了医疗,但是显然都没有什么效果。”
“那是说你对于这病症非常不乐观么?”
“真的不乐观。即使它能挨过最厉害的发炎,以后它的四蹄也要变成畸形。蹄底会凹进去,后跟突出来等等。这是一匹很好的马儿啊!我真希望上天救助,使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四蹄,觉得异常得热。再瞧瞧它那绷紧的面孔,张开的鼻孔,以及那可怕的眼睛。任何人只要曾经在指甲里受过感染,他一定能体会出,这时候的一匹马怎样为了马蹄内层发炎的影响,而使包在蹄角里的脚受到刺激与悸动的苦楚。
“你能叫它走动么?”我问麦雅。
麦雅抓紧马的头勒用力拉,但那马儿一点也不肯走。
我也帮忙拉它的另一边头勒,同时说:“假如马儿肯走动,对于它的病可能会更有效。”
我们俩合力拉,麦雅妻子也来帮忙揍马儿的后臀。马儿发抖地勉强走了两三步,仿佛地上是赤红的烙铁,它每一次一放脚下去就呻吟不已。一下子又那样屈膝半蹲着,体重全放到后脚跟上。
“看起来它是不肯再走了。”我转身走向我自己的车子,心里决定必须设法使这匹马能觉得好过些,尤其首先要让它满肚子里的燕麦下泻。所以,我拿出一瓶槟榔碱,在马颈打了一针。然后我指导麦雅,如何用布包住它的四蹄,又如何不断地用冷水把它泡湿。
等弄得差不多了,我退后瞧着这匹马。它正因为那槟榔碱而流口水,尾巴也翘了起来,泻了一大堆出来。可是,它的病痛并没有消失。如果它的发炎没有减退,就会一直保持这种情况的。我以前看过这种病例,那是血清开始由冠状动脉里漏失。这就由于鼓胀的干泻而死亡。
我正在撇开这种可怕的想法,那三个小女孩走近了这马儿。最大的女孩环臂抱了马颈,把面孔贴在它肩部摩着。其余两个小女孩抚摸着它的肚子。她们并没有流泪,脸上空洞的表情也没有改变,但是很容易看出来她们对于这匹马心疼极了。
临走之前,我给他一瓶用附子调制的药酒:“每四小时给它喝一服,麦雅先生!记得一直要用冷水冷却它的脚。明早我还会来看它。”
关上了车门,我又由车窗玻璃透望那缓缓上升的营火轻烟、那飞飘的雪花以及那仍然抚摸着马儿的三个衣衫褴褛头发未梳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