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伸手向柜子后头,取出了一只长形皮套扁盒,吹去灰尘,打开盒扣,磨损的天鹅绒垫子上放着一支闪闪发光的放血针,搁在放血针旁边的是一支擦得也很光亮的血棒。
我
医它。”
西格切了两片冻羊肉放在我盘子里,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你回来之后一直就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知道有些诊疗结果是不令人愉快的,但是忧愁是没用的。”
“我实际上不是忧愁,只是把这件事老挂在心上放不下。可能是因为麦雅这一家跟以往的吉普赛人有所不同,而且那三个小女孩对那匹马爱得要命。要是它死了,那一定很惨!”
西格一边嚼着羊肉,一边在眼睛里呈现出那种不常见的闪光。以往每当他要谈到他所特别精心研究的、有关马匹问题的时候,往往就有这种光芒出现。我也知道他是在等待我首先提出然后才肯谈,所以我就开口:
“我希望明天你能跟我一道去看看,也许你会提供一些意见。你看怎样?”
他放下刀叉,两眼向前凝望了一会儿,才转头对我说:“你知道,吉米,我只是‘可能’有些办法。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病例,通常的疗法不会奏效。我打算使用一些很特别的法子。”他冲我邪气地一笑,“也许你不太赞同。”
“别管我赞不赞同,”我说,“你是对马儿特别有研究的,如果你能想办法来医好它,我不会介意你是怎么弄的。”
“好,把中饭吃饱,我们立刻采取行动。”
吃好了饭,西格带我走进工具房。当他打开老格兰医师存放工具的柜子的时候,我不由得诧异起来,因为那里所放的都是些老古董。
老格兰医师行医到了80岁,把诊所卖给了西格。由那时候起,这些格兰医师所常用的古老工具就那样放在柜里,整整齐齐地,没有再用,但也没有给弄乱。照理说这些老古董该扔掉才对。这些漆得光亮亮的各种盒子、奇形怪状的手术刀、大大小小的灌肠筒、使动物非常难受的灌水器连同橡皮管与铜制用具以及最古老的火烙铁等等,这些工具默默地随着老医师工作了60年。我以往曾经打开柜门站在那儿,默想着老医师正像我一样地探察着一些治疗上的难题,也像我一样地跑过那许多崎岖难行的狭路。60年来,他绝对单独地由他自己去从事种种艰苦的医疗工作,而我只不过才开始摸索而已。但是我已经尝到了胜利与失败、疑惑与忧愁、希望与失望以及各种难以形容的艰苦。如今老格兰已经撒手人寰,把他的技术与学识一股脑儿都带走,而我却正在坚持不懈地想学习这些技术与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