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候甚至傻想到忘了别处的业务,而就留在这里不走。同时也使我想起,多么长久以来我不曾跟我相似年龄的女孩子坐下来做这么放松随意的谈话,我仿佛忘记了从前在交女朋友时是什么样的滋味。
当我们继续往下走又通过那松林的时候,我一路上似乎一点也不愿意把脚步提快一些。最终我们不得不跨过那木桥而走向那屋子,我心中更感到时间真过得太匆匆了!
“好了,一个月以后再见了!”我转身去开车门,却把这句话说得好像难以再相逢似的。
她微笑着回答:“谢谢你替我医好那病牛!”我发动了车子
手提包,我对那女子说:“石膏要保持一个月。到时候你打个电话我就会来把它拆掉。在这段时间里你随时注意它,尤其要看看它腿在石膏以上部分的别让它发痛。”
走出了棚屋,阳光迎着我们。在我们脚底下的碧绿斜坡一直趋于谷底,谷底的那条大溪在树影中闪闪发光。而在我们对面的则是一片盎然的青翠高原,在中午阳光里反而有点朦胧不清。
“这里的景致真好,”我说,“这底下溪谷与对面的青山——我想你可以把它叫做山吧!”我指着一处较高的突起峰面。
“那不是山,那边是黑士基高地农场——高度是1500英尺。过去一点就是艾决顿农场。在这一边过来一些的是伟德农场、考若夫农场与桑那农场。”她如数家珍地背了一大堆,而她的声调里充满了热情,仿佛这些农场都是她的老朋友似的。
中途我们在斜坡草地上坐下来休息一下。和风带着高沼地的花香徐徐吹来,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我陶醉在这种气氛里,德禄镇、西格兄弟,以及我自己的兽医行业似乎都变得非常遥远了。
“你住在这里真有福气,”我说,“你不需要讲出来我就知道。”
“我非常喜欢这儿的乡土生活,其他的地方都比不上这儿。”她顿了一顿,环顾一下才又说,“我看得出来你也顶喜欢这种地方。但是很多人却认为这儿太荒凉,好像是个会叫人害怕的所在。”
我不禁哈哈大笑:“是的,我知道。就我来讲,对于那些不能到约克郡乡间来工作的兽医们,我真替他们可惜。”
接下去我跟她谈到我的工作,而且在不知不觉之中谈到我的大学生活,谈到那些高兴的日子,谈到我的一些朋友,以及我的志向与抱负等等。
我通常并不是个健谈的人,但此刻我惊讶于自己竟然谈得滔滔不绝,甚至感到这样会使她厌倦。但她双臂抱膝静坐着倾听,一边瞧着对面山景,一边不时地点头,而且在适当时机也发出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