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累得连敲开蛋壳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这么敬业当然是好,可是既然可以等上好几天才找医生,总可以再等到天亮吧!吉米,你快要把他们惯坏了,而却让我来吃这苦果
西格一向是最以他磨刀的技术而自傲的,他如今一面儿磨,一面不成调地哼着歌。最后,他磨得满意了,于是朝门里大叫:“你们家男主人呢?”
没人理会他。于是他就走进厨房去,手中那把大刀还一晃一晃的。我跟着进去,只见余太太同女儿们缩在远远的角落里,怕得要命,死瞪着西格。
“好了,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这位可怜的母亲小声地问道,一面把孩子们搂得紧紧的。
“我要给死羊验尸了,你们不是有头死羊吗?”
前进,西格的下唇撇出来老长!算了,让他自己去发现错误吧!
我们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在一家农舍门口。西格在工具箱中翻了一阵子:“见鬼,没带解剖刀!只好去借一把。”他咚咚咚地朝大门大步走去。
农妇开了门。西格面带满脸笑容招呼她:“余太太,您早,有切肉刀吗?”
这位太太把眼瞪得好大:“你说什么?”
“切肉刀,越利越好!”
跟着来的是解释和道歉。
事后,西格狠狠地怪我把事情搞错了。他很严肃地训我:“你以后得仔细点了,吉米!这种事情给人家很坏的印象。”
在我的新生活中,我已逐渐适应了西格的变化无常。有一天,西格下楼吃早点时一面揉着发红的眼睛:“早上4点还出诊!吉米,我本不愿说这个,可是,这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
“你的错!这头牛有点小发炎,它主人自己医它已经好多天了,今天喂点麻仁油,明天灌点草药,清晨4点才突然想起该找我们了!我跟他说再等几小时没关系,他说哈利先生跟他说过,随便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出诊的。”
“你要一把切肉刀?”
“对了,切肉刀!”西格仅有的耐心已经差不多用光了,“可不可以请你快一点,我没多少时间!”
这位惊讶不已的太太退回厨房去了,我听得到小声商量事儿的声音,小孩子的头不时地冒出来偷看,西格则在焦急地踱来踱去。最后,一个女孩捧着一把好长好可怕的刀,怕兮兮地送出来。
西格一把就接过来,用手指摸摸刀缘:“见了活鬼,一点儿也不利,快给我把磨刀石拿来!”
女孩飞步跑回厨房去了,又是小声商量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换了一个女孩把磨刀石拿出来,她一寸一寸地蹭过来,手伸得长长地把磨刀石递给西格后,马上就飞快地逃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