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怪模怪样地笑了:“吉米,怎么了?”
“我刚跟路登通过话,你记得那回小牛生肺炎吧?我花了多少时间进去,用了多少贵重的药,一头也没死,全都好了。现在呢?他抱怨着账单太高,一个谢字也没有。活见鬼,真没道理!”
西格走过来把手放在我肩上,他脸上又是无限的忍耐了:“好了,你看你自己,脸都红了,气成这个样子!你一定要学会放开!你想,为什么到处都有人脑充血、胃溃疡?就是因为他们动不动为了芝麻小事动气,就跟你现在这样!我懂,我懂,有些事真令人发烦,可是你还是得保持平静呀!吉米,不值得生气,再过一百年这些烦事还是有的呀!”
他这篇讲辞从头到尾都是笑着讲的,一面轻拍我的肩头,活像是个心理病医生在安慰一个,bao烈的病人。
几天后我正在给药瓶
。动不动一点小事就把我从床上拖下来,我实在受够了!”
“真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恐怕还是因为我太没有经验吧!要是我不出诊的话,我会一直担心它会死,要是我等到天亮才出诊而它已经死了的话,你想我好受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惟有死个把动物才会给他们一个教训,教训他们下次找医生要及早!”
我听从了他的忠告。一个星期后,西格说他有事要和我谈谈。“吉米,今天老沈对我大发牢骚,他说前天晚上打电话找你而你拒绝出诊。你知道,老沈是个好主顾,我们可不能丢掉这个好主顾!”
“可是只不过是牛奶稍浓一点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他自己七诊八诊已经搞了一个星期了,牛儿又吃得下。我认为等到天亮再诊绝出不了岔子。”
西格轻按着我的肩,脸上满是极端忍耐的表情!我不在乎他的不耐烦,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也可以受得了,惟有这种过分的忍耐可真叫人难以消受。
“吉米,在我们这一行,有一条基本定律比什么别的都重要,就是你必须出诊!”他的手不住地比划着,“吉米,永远记住,你必须出诊,不管天晴天雨,不管天亮天黑,你必须去,而且得高高兴兴地去!你认为不是什么急病,要知道,你只不过是听它主人的述说而已,而农夫又不是专家,他们懂什么是急病什么不是。别忘了,说不定动物会死的!”
“你自己说的,死个把动物会给他们一个教训。”
“你说什么?”西格惊讶万分,“从没听过这种鬼话!不必多讲了,记住:你必须出诊!”
有时候西格还会教我一些人生哲学。一天,他看到我把电话死命地放回去,眼睛直瞪着墙,小声地咒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