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地涌上心怀。我倾听着自己的心声,波涛翻滚,带着咸味的红色波涛,不断持续着,记录着时光的流逝。
我在我们最先住过的公寓的卧室里,站在有木头折叠门的小柜前。我知道周围空无一物,所有的家具都不见了,地板上空空如也,连地毯也不见踪影。尽管如此,小柜里却装满了衣服。我以为是自己的衣服,可又不像,我过去从未见过它们。也许是卢克前妻的衣服,我从未与她见过面,只见过她的照片,并在深夜打来的电话中听过她的声音。她在电话里又哭又骂,那是在她与卢克离婚之前。不,就算它们是我的衣服好了。我需要裙子,需要有衣穿。我拿出裙子,黑的,蓝的,紫的;夹克,短裙。竟没有一件能穿,没有一件合身,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卢克也在那里,在我身后。我转身看他。他却不理我,只是看着地板,猫在自己腿上磨蹭着,可怜兮兮地“喵喵”哀鸣。它想吃东西,可这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哪有什么可吃?
卢克,我喊了声。他没有回答。也许他没听见。我猛然想起他也许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奔跑着,和她一道,牵着她的手,生拉硬拽地领着她穿过蕨丛。她半睡半醒的,因为我事先给她服了药,以防她哭闹或说话,,bao露了我们的行踪。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地上高低不平,到处是石子、枯树枝,散发着烂泥味和败叶味,她跑不快,假如我是独自一人,可以跑得快得多,因为我特别能跑。她哭了起来,显然是吓的,我想背她,可又背不动。我脚上穿着爬山鞋,心想到河边便只有将它们扔了,河水会太冷吗?她能游那么远吗?水流急吗?这些我们事先都没有想到。别出声,我生气地呵斥她。我想着她被水淹没的情形,脚步不禁慢了下来。身后传来枪声,不是很响,不像鞭炮,但刺耳清脆,像燃烧的干柴噼啪作响。不对头,这声音完全不像常人能够想象出来的任何响声,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趴下,是确有其声,还是我头脑里的想象,抑或是我自己的声音,高声大喊地就这么迸出来了?
我一下将她摁倒在地,整个人趴在她身上,严严实实地将她捂住。别出声,我再次警告,我的脸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我一下安静下来,有一种飘飘欲飞的感觉,似乎自己已和身体分离;在我眼睛旁边,有一片早红的枫叶,每一丝纹理都清晰可见。我一下轻松下来,为了让她透透气,我翻身蜷缩在她身旁,手仍掩在她的嘴上。我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怦怦怦,就像夜深人静时在一所房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