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贴上那包药。”他说着,用眼光示意床头柜上扁平药盒,“很痛。们必须等药起效再开始。不确定你什时候会来,但希望你到时候是清醒。要不然,可能会认不出你。可能会想,这不会是你。你这年轻漂亮。”
她抚抚他微微下陷太阳穴。药包贴在他双肾上方,俨如第二层皮肤,透露着仁慈。看到他部分身躯时,她不禁感到惊愕:竟是如此饱受摧残。她咬咬下唇。
“会有感觉吗?”他问道,她保证,他绝对不用担心。
“告诉,你想怎做?想单独待会儿吗?”
他摇摇头。
支注射器。好笑是,她想不起来皮下注射器波兰语(strzykawka)是什,只好换个词,说她要打针(zastrzyk),结果这两个词听上去几乎没差别。
出租车横穿城市时,她渐渐明白自己在这里没有归属感缘由:这分明就是座新城,和她印象中那座城毫无相似之处;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勾起她回忆。没什是眼熟。房子都太矮,占地太大,街道都太宽,房门都太坚实;不同街道上行驶着不同车辆,甚至和她习惯多年右舵完全不同,这里是左舵。所以,她才甩不掉那种感觉:她来到镜子里某个虚构国度,切都是不真实,但不知为何,也容许任何物事存在。不会有人抓住她手,不会有人拘留她。她沿着这些冰寒地冻街道前行,俨如从另个空间维度里来异星访客,某种更高级生物;她必须让自己缩小,才能嵌入这里。她在这里只有这项使命,显而易见、不染尘菌,爱使命。
进入别墅区所在小镇时,出租车司机时没方向。这个小镇有个童话般名字:ZalesieGórne。字面意思是:翻越山丘,穿过树林。她让司机停在转角小酒吧前,付车钱。
她快步走几十米,走过大门到房门间小路时,她要艰难地踩过尚未铲清积雪。打开大门时,门上雪顶被抖落,露出下面门牌号码:1。
又是他姐姐给她开门。她眼睛红红,刚哭过。
“他在等你。”她说着就转身不见人影,“他甚至要帮他刮胡子。”
他躺在新铺好床上,意识清醒,面对房门——他真是在等她。她在床边坐下,靠着他身体,拉住他手时,她注意到那双手有点不寻常:冒着汗,甚至手背上都有汗滴。她对他微笑。
“感觉如何?”她说。
“还好。”他说。
他在撒谎,情况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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