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小咖啡馆里找到了布兰科,他和三个男人坐在桌边。他们在喝一种苦艾酒,有点像威士忌,加冰块。布兰科看到他时,露出惊讶的笑容。
“你忘了什么东西吗?”他问。
他们拖来一把椅子给他,但他没有坐。他用有条不紊的口气把事情原委告诉他们,还切换到了英语,但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半大脑在思考一个人在这种情形下该怎么做,好像他在拍电影。他说,他们不见了——雅格达和他的儿子。他解释了事情是在何时、何地发生的。他说,他四处都找遍了,但找不到他们。接着,布兰科问道:
“你们吵架了吗?”
他说没有,这是实话。另外两个男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自己也不介意喝几口。他可以品尝到那酒浸润舌头的滋味,酸酸甜甜的。布兰科慢吞吞地从桌上拿起香烟和打火机。另外三个人也站了起来,不太情愿的样子,好像在准备上战场——也许他们更想待在这儿,坐在遮阳篷下面。他们要一起去找人,但库尼茨基坚持要先通知警方。布兰科犹豫了一下。他那一把黑胡子里间杂了不少灰发。印在他那件黄色T恤上的贝壳图案以及“壳牌”字样都有汗湿的痕迹了。
“她可能下去海边了吧?”
是有这个可能。他们达成了共识:布兰科和库尼茨基一起回到出事时的主路,另外两人去警察局,打电话给维斯镇;布兰科解释说,柯米扎这地方只有一个警员。桌上的玻璃杯里,冰块还没全部融化。
库尼茨基一下子就认出了刚才停车等待的地方,并再次把车停在那里。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好多年。时间的流动和过去不一样了,厚重而苦涩,有序了。太阳从白色云层后面露出来了,空气突然变得很热。
“摁喇叭。”布兰科说道。库尼茨基用上劲道,摁了下去。
持续很久的鸣笛有如哀悼之音,像是野兽发出来的嘶吼。鸣笛停止后,余波颤动,在蝉鸣的轻微回音中粉碎了。他们穿行在橄榄树林里,时不时地大声呼叫。他们各走各的,没有相互遇到,就这样一直走到葡萄园才碰头,他们简短地聊了几句,决定把整个区域都找一遍。他们在一排排半掩在阴影下的灌木丛中翻检,一边呼喊失踪女子的名字:“雅格达,雅格达!”库尼茨基突然想到,妻子的名字在他们的母语——波兰语——中的意思是“莓果”。这个名字很普通,他早就忘了这个细节,但这时候想起来了。蓦然间,他好像置身于某种古老的仪式,污脏而怪诞。矮树枝间挂着已很饱满的葡萄,一串串的深紫色,荒谬叠加的多重乳头,他在这座枝繁叶茂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