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游走着,喊叫着,“雅格达,雅格达!”他在向谁喊叫?他在寻找什么人?
他必须停下一会儿。他的侧身被木刺扎了一下。他在两排葡萄树间弯下腰去。他把头埋进阴凉的荫庇中,布兰科的喊叫声被树叶遮挡住了,变得模糊,渐而消失,这时,库尼茨基能听到苍蝇团团飞的嗡嗡声了——被安静包围的熟悉感。
过了这个葡萄园,还有一个葡萄园,两个园子间只隔一条窄窄的小路。他们停下来,布兰科用手机给一个人打了个电话。他用克罗地亚语反复重复“妻子”和“孩子”这两个词——只有这两个词是库尼茨基听得懂的,因为听上去很像波兰语。太阳变成了橘红色;巨大,肿胀,就在他们眼前渐渐衰落下去。很快,他们就能直视太阳了。这时候,两个葡萄园都披上了浓重的深绿色。两个小小的人影无助地站在那片影纹荡漾的绿色海洋里。
天黑前,主路上已聚集了好几辆小汽车和一小群男人。库尼茨基坐在标有“警局”字样的车里,在布兰科的帮助下,他回答了很多问题——在他看来都是些很随意的问题,那个汗流浃背的大个子警察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他试图用简单的英语回答:“我们停了车。她带着孩子下了车。他们就往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走了,然后我就等,大概,等了十五分钟。然后我决定去找他们。我找不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给了他一瓶温热的矿泉水,他渴到不行,一口气灌下几大口。“他们走丢了。”接着,他又说了一遍,“走丢了。”警官用手机给什么人打了电话。“我的朋友,在这里是不可能走丢的。”等待有人来接他们时,警官对他说道。“我的朋友”这个称呼让库尼茨基有所触动。警官的步话机里响了几句话。又过了一小时,他们才出发,排成松散的队形,向岛屿的中心地带进发。
那时候,肿胀的太阳已沉到了葡萄园上方,等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山顶,太阳已经西沉海面。不管喜欢或不喜欢,他们都看到了歌剧院布景般的落日美景。最后,他们都打开了手电筒。现在,天已经黑了,他们顺着岛上的陡坡往下,往海边走,陡岸一带尽是水湾,他们检查了两个,每个水湾里都有几栋小石屋,住着一些更爱离群索居的游客,他们不喜欢住酒店,情愿花更多钱住不通水电的石头房子。他们在石头搭的火炉上煮饭,或是自带煤气罐。他们捕钓海鱼,那些鱼一出水就上了烤架。没有,没人看见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他们正准备吃晚餐——桌上摆好了面包、奶酪、橄榄,还有那条偏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