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用我教你了。他要是咳嗽就给他喝这个。”他递给她一瓶很浓的樱桃味糖浆,然后将手在她肩膀上放了一会儿,用罗伊肯定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他要是真断了气,把他装在板条箱里埋了,别给他办什么葬礼,把钱省下来自己花。”
并不是说人们不善良,戴尔芬心想,但当他们拒绝她时,是因为他们确实没有空缺职位,还是没有职位愿意给她?她不得而知,只能继续寻找,幸好最终如愿以偿。当她钱包里只剩两块钱时,她得到一份兼职工作。总喜欢吃“阳光”牌饼干样品的那个老头——坦西德·比恩,一定是知道她经常因他给的五分钱硬币多切给他一些香肠,替她美言了几句,于是她得到一份去镇z.府大楼办公室里归档文件的工作。她在后面的档案室里工作,里面堆满箱子,装着年岁已久的土地协议和五花八门的投诉信。也不会有别人打扰这份工作的单调无聊——一个秘书负责接电话,终日埋头在她那台时髦的打字机前处理文件,考虑到自己的地位,她认为不必和一个档案管理员交谈,戴尔芬基本没什么机会和她打招呼,时间一久就忘记了她的名字。戴尔芬基本也没见到过镇z.府*员——他们似乎都在其他地方忙着处理公务。这份工作极易昏昏欲睡。下班后,她会给罗伊服用糖浆和一些杜松子酒,她总是把酒随身携带,从未单独留给罗伊。他睡着后,就不再咳嗽,呼吸也很平静,甚至都不再打鼾。戴尔芬会给自己做些晚饭,然后也上床睡觉。
一切都蒙上了睡意,单调而柔软。雪花般的飞絮大片大片地从棉白杨树上飘出,落在草地上。戴尔芬缓缓穿过绿色春日的微风和宁静,像父亲一样沉醉于睡梦之中。每当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走过令人惊讶的春光,来到堆满枯燥乏味的文件的昏暗办公室,她都感觉远离了生活中的苦差事,就像进入冬眠一般,以为往后余生会如此这般持续下去。她逐渐喜欢上每天的平淡乏味,原本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这种生活——但还有马库斯。除了他,在他之前或在他之后,她也说不清,还有菲德利斯。
在宽大的木头研磨板上磨碎卷心菜通常是马库斯的任务,那是只厚重的桨状木板,嵌着把锋利的刀片,架在木盆上很方便,是菲德利斯搅拌和发酵德国泡菜用的。以前他会让马库斯放学后磨上几个小时,但看到他从芝加哥回来都一个月了,脸色还很苍白,行动还很迟缓,便心生疼惜,让他卧床休息。晚饭后,他自己把这个活儿干完了。他从板条箱里掏出一棵卷心菜,轻轻在刀片上来回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