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颊紧贴着他,一次又一次转身,长久、温柔、流畅地亲吻过他之后,她就只能将他从脑海中抹除。她将与弗朗兹有关的一切思绪都关进一间冰冷的小屋,筑起铜墙铁壁。她告诉自己,他对她而言,已经无关紧要,因为紧接着,她就听说他和贝蒂在一起了。若回忆起松树下度过的那些午后,她早就因他的抛弃而羞愧至死。即便此时此刻,他就站在眼前,她也无法直视他的双眼。一切都时过境迁了,不是吗?不就应该如此吗?她把炉火拨旺了些,站在那里看着他,寻找着能让她清楚下一步行动的迹象。
两人相顾无言。屋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炉火燃烧时噼啪作响。随着身上渐渐有了暖意,两人的静默无声也不再让弗朗兹感到如此恐惧不安。他感到自己能够迈动双腿时,便开口说了声“谢谢”,声音低沉。玛兹琳陪他往外走去,走到离门口只有几步的距离,他伸手去开门时,轻轻问了句:“你想让我回来吗?”
“不”字未加思索就脱口而出,她的声音就像这个简短音节上白色的划痕。
雪终于还是从天而降。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它来得正是时候。在一个无风的日子,那些就像印在风景明信片上的雪花扑簌簌地坠落。大家全都走到屋外,喜悦地欢呼。孩子们用舌头接住雪花,商讨开展重大计划,在雪堆里挖隧道、打雪仗。雪橇终于派上了用场,圣诞树终于有了背景,圣诞颂歌和教堂里耶稣诞生的场景也终于有迹可循。平原大地上难得像这样静寂无风,就连轻盈的雪花能堆起来都是个奇迹。篱笆桩都像扣了顶白色帽子,树枝的轮廓清晰可见,松树像围上了蓬松的披肩。这场瑞雪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汽车、犬舍、垃圾桶、枯萎的葡萄藤架,以及法院门口的雕像、台阶和装饰华丽的栏杆上。阿格斯的居民全都走到户外,只是为了感叹一下这场雪是如何奇思妙想地将寻常物件变成了古怪形状,令阿格斯瞬间变得可爱有趣起来,就像古老传说中的童话小镇。
克拉丽丝从殡仪馆后门走出来,双手插在编织的羊毛套袖里。在回家的路上,她萌生了一个念头。她想起了姜饼屋,在森林深处的那种,屋顶用裹了糖霜的手指饼干做成,用橡皮软糖镶边。她又想起在买给自己的巧克力的金属罐上,印着精致的瑞士小屋。她决定,等回到家,就做一大壶热巧克力犒赏下自己。她会烫热牛奶,在里面撒上糖,将巧克力切成薄片,放进平底锅,一直搅拌到熔化。家里那瓶在沃尔德沃格尔肉铺——从戴尔芬那里买来的奶油还剩一些,足够她打发出蓬松的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