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们还是下了车,向酒吧门口走去。屋里传出手风琴的旋律,正有人演奏加拿大慢步华尔兹。屋里灯光明亮而温暖,几面墙上都贴满广告,木头桌椅陈旧而厚实。他们选了里侧的一张桌子坐下,这样就能看清门口进来的每个人,却又不会立刻被发现。他们点了两杯纯威士忌配啤酒。
啤酒的酒劲儿不大,威士忌却迥然不同。它凛冽而香醇,带着灼热的甘甜,直达弗朗兹的胃部,热烈释放出琥珀色的暖意。他望着贝蒂亮晶晶的湛蓝色双眸,纵情地冲她露出肆意的愉悦笑容。虽然她装扮成熟,像大人一样化妆、开车,模样却比玛兹琳更年轻。他默默等待着贝蒂开口,她显然要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表情急切,还将手指插进精致的金色发卷中,稍稍胡乱地揉搓了一下,于是原本贴合的发卷便凌乱成一圈圈发丝。第二杯威士忌下肚,一圈圈金色发丝变成模糊的冰冷光晕。贝蒂又喝了第三杯,但他没有再喝,然后他们一起回到车里。
屋外更冷了,他们的手和脸都被寒风吹得有些麻木。汽车设备很先进,打着火后没多久就变暖了些。贝蒂把车拐上一条不会被人打扰的僻静小道,尽头是一座去年春天因无法还贷而被银行收走的农场。弗朗兹记得,收走农场的人正是她的父亲。她停下车,关上车灯。他们的眼睛渐渐适应了车外积雪的微光,周围的世界陷入一种清晰的蓝,只有道道沟渠罩在黑色阴影下。透过防风林的薄雾,他们可以看到镇上闪烁的点点灯光,四周却极为宁静。贝蒂从后座上扯来几条毯子,说:“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弗朗兹说着,向她俯过身去。他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脸,就像想认真知道答案似的,但其实只是在逗弄她。贝蒂的态度却很认真。
“谈谈我们。”她说。
“哦,我们怎么了?”
“你到底想不想亲我?”贝蒂问,“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有毛病了。”
“那好吧。”弗朗兹说完,将手指抚过她的唇,还用拇指擦去了上面的口红。他并非欲擒故纵,但这些小动作似乎已让她目眩神迷,把头向后仰去。他刚吻上她的唇,就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他本以为会和亲吻玛兹琳的感觉相同,却全然不是一回事。她的唇丰满、圆润而湿软。她把嘴巴张得很大,弄得他也不得不张大了嘴,等触碰到她的舌头,他发现那是个僵硬、短小而又不甘沉默的舌头。他不喜欢她的舌头、牙齿和嘴里的烟熏味,虽然她身上散发的味道很有可能是价值不菲的香水,他也不喜欢。那股味道浓郁得过了头,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