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对付。首先,要用上好的醋和水冲洗。然后,我给你订些工业氨水,不过要注意它的烟气很浓烈。如果效果还是不够好,再用纯碱液。不过最开始,戴尔芬,我建议把那个地窖填平,不只是撒上石灰粉了事,而是把木灰和泥土好好混合一下,把里面填满。你再也不会用了吧?”
戴尔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那就好,把它填平。”伊娃呷了口咖啡。今天,她把两侧的头发卷成自然顺滑的发卷,剩下的在脑后打了个结,拧成数字8状的发髻,戴尔芬知道这在古代是代表永恒的一种标志。伊娃站起来,转过身,走过地板上的绿格子油毡布,开始揉捏发好的面团,揉完后用毛巾盖上。戴尔芬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那些给你带来强烈感受的瞬间,比如当伊娃转身,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就在那一瞬间,她脑后那个永恒的象征亮得耀眼——这些特别的瞬间就可以定格为永恒。它们有具体的归处,被收集在一个超越时间而存在的资料柜里,就连上帝都无法偷走。
戴尔芬固执地继续想,是谁创造了时间,创造了万物的尽头,是上帝吧,不是吗?告诉我,戴尔芬很想对她的新朋友说,为什么我们明知道无法亲身经历永恒,我们的生命如此有限,却如被诅咒了一般幻想着永恒?她想问一问,却突然羞于启齿,而就是在这样专注地出神时,她见到了伊娃的丈夫——屠宰大师菲德利斯·沃尔德沃格尔。
还未见其人,她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就像天空中乌云密布,闪电劈向大地时,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涌动着电流。她觉得身体很沉重,就像被地心引力带着往下坠。她想站起来,摆脱这股力量,这时他突然出现在门口,遮住了整扇门,然后走了进来,填满了整个房间。
这和他的体形无关。他并非人高马大,身材也不算魁梧,但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力量,仿佛一个体格更大的人挤进了他的身体。难道是因为里面容纳了太多牲畜的嗥叫?大概是他肩膀厚实的缘故,或是他不失警觉的沉默。一块鲜红厚实的后尖肉像挂钩一样垂在他的一侧肩头,另一侧则稳稳放着另一大块肉。这块母牛的腰腿肉大概有一百甚至二百磅。虽然他的脖子像公牛一样胀成深红色,,bao露的青筋有力地跳动着,他却显得极为轻松。他望着戴尔芬,眼睛是浅蓝色的。他们四目相对时,戴尔芬的脸颊顿时滚烫起来,主动挪开了目光。云朵从太阳前面飘过,阳光从房间里进进出出,窗台上天竺葵的红色花冠打着哈欠。他的凝视吓得她拿起一根伊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