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们不得不听着刺耳的小号、中学生乐队的鼓声和冗长的《日瓦戈医生》主题曲[4]大联唱。好不容易等到中学生乐队演奏结束,传统民俗乐队又开始了。这些演奏的老年人坐在运干草的马车里,而且奇怪的是,他们的背心和帽子都是用压扁的啤酒罐做的。他们举起乐器,点了三下头,然后开始演奏。音乐走调了,像风声一样缺少乐感。
也许被糟糕的音乐影响了,我坐在花车上,开始思考如何报仇。
我以前只对华莱士叔叔生过一次气,那次我可没让他好过。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那次我也只是有些不高兴,恼怒而已。这次可就严重了。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边琢磨着边从花车上爬下来。我们在游行队伍的最后。一层红色的迷雾[5]蒙上了我的双眼。
露天集市里摆了各式摊位,四健会[6]的摊位上有好些牛犊和非常干净的猪,天主教女儿协会[7]则搭了一个玩宾果游戏的摊位,游戏已到高潮,边上还有个馅饼摊。还有各式狂欢节游戏,奖品是那些从来没人赢到过的巨大的粉色狗狗玩偶。露天集市里弥漫着咸甜的香气,有刚出锅的爆米花、棉花糖、湖蓝色枫糖浆和一英尺长的热狗。我觉得如果不停下吃点东西的话就会马上晕倒,但我还是一直往前冲。主持人开始用大喇叭喊话,人群渐渐向看台涌去。我绕着摊位的边沿跑,经过了榆树树阴下的摊位。我知道华莱士叔叔一定在附近参加慈善活动,参与组织或在柜台后面干活。果不其然,很容易找到他。我看到他像个木头鸭子似的坐在半空[8],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容易投中的靶子。我买了三个球,玩深水炸弹游戏。
我拿起第一个球,耳朵里听到主持人正召集大家去看台就坐,参加即将开始的甜菜女王加冕礼。
“华莱士特,不要,求你了!”华莱士叔叔喊道。
在他喊我名字的那一刻,我眼前红色的迷雾如幕布般落下。
“你告诉别人了!”我大喊,“骗子!”
最后一个球划过空中的一瞬间,我感觉爽极了。可当水花溅起,我转身离去时,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我跑向看台,羞愧难当。华莱士叔叔的脸又苍老又消瘦,我不忍心去想。我想逃跑,想跳进P.J.的经典跑车里,让他载我去加拿大。先是拉塞尔遭殃,现在华莱士落水,马上就轮到我倒大霉了。我觉得自己不必经历这一切,真的不必。我可以飞快穿过卖罐头的摊位,躲进牛棚。我看到垒球场边上有一架准备起飞的飞机。当我走上台时,镇长、拉塞尔舅舅和公主们已在台上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