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或许我们能把缝纫机要回来。”我说。
“什么缝纫机?”玛丽不会承认那是她的缝纫机。这时毛衣已经织了好几行,她正拿起来欣赏。那是件奶油色带深红线花纹的毛衣,玛丽一边织一边随意地组织毛衣的图案,那图案就像是科学家们在训练大老鼠时要求它们走的迷宫。我们默默开着车,开了几英里之后,她转向我说:“斯塔剩
从得知她屋里是什么样。不过既然她需要我们,我们就该去帮帮她。而且估计要在那儿住几天,所以我们带上了睡衣,运货卡车里还有玛丽做的一个单层大蛋糕和两根熏香肠。我们把肉铺交给表弟艾德里安,但他不愿意照看玛丽的狗小迪基。所以我们不得不在出城的路上去一下华莱士·费弗家,把狗寄养在他那儿。
华莱士把他那加高地下室平房[1]刷成了棕褐色,我不喜欢这种沉闷的色调,但他说这个颜色和田野融为一体。泥土色是他家的主题色。他开门时,我们发现他自己也是一身泥土色。裤子是灰色的,衬衫的颜色与皮肤相同,肉色。
“这件衬衫不好看。”玛丽告诉他。
华莱士低下头,手指捏着衣服。同时,我知道我们不能把狗寄养在这儿。费弗家那条令人生厌的母狗目不转睛地怒视着我们,狂吠不止。小迪基浑身紧绷,躲在玛丽的臂弯里使劲地回叫着。
“我们走吧,”玛丽说,“我可不愿意看到小迪基受欺负。”
“抱歉,”我对华莱士说,“不是有意来烦你的。”
华莱士让我们代他向斯塔问好,然后挥挥手,送我们离开。现在,我们只能带着狗一起去了。在肉铺时,小迪基会冲陌生人叫,不过只是叫一叫,从不伤人。我记得斯塔很讨厌狗,于是我问玛丽斯塔是否介意我们带狗去。
“她得忍受我们的缺点啊,”玛丽说,“毕竟,是她叫你去的。”
“是呀,”我说,“可她是在梦里叫我去的。”
“都一样。”玛丽说,我知道那对她来说确实都一样。她说想在车上织毛衣,所以让我开车。我们一上路,她就拿出钩针和毛线,起针给多特的新毛衣织袖子。毛衣针咔嗒作响,让我想起玛丽的缝纫机,想起毕竟那是玛丽的母亲送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可斯塔怎么能收下呢?有一次,我和斯塔在镇上偶遇,她得意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跟她说她不该收下。我已人到中年,如果妈妈还活着,我可以原谅她的一切,接受那台缝纫机。但玛丽放弃了缝纫机。那是台精致的老式缝纫机,现在算是古董了。我想,要是那台缝纫机还在斯塔的车库,我们可以用卡车把它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