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在低声议论,几个孩子的爸爸笑得前仰后合。约瑟听到了那些嘲笑自己的声音!多特使劲把绳子从驴的手里扯回来,但演驴的小男孩又伸出手,直接把约瑟的棉线胡子拽了下来。
多特手臂肌肉紧缩,我能感觉到她有多用力。她的脸气得发红,发紫,继而发白。她把木槌高高举起!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观众目瞪口呆。多特像立即要作出审判似的,干净利索地将木槌砸在纸糊的驴脑袋上。
驴前半身的道具瞬间掉了下来,驴头飞了出去,摔得粉碎。圣约瑟像个罪犯一样,洋洋得意地紧攥着木槌,鄙夷地站在那个一头金色乱发的男孩身旁,但男孩却一动不动。这成了这部戏的最后一幕。
幕布落了下来,全场一阵骚动。一个金发胖女人慌忙从过道跑向舞台,不用说,她一定是演驴的男孩的妈妈。我坐
或许因为这把木槌,多特看起来比教堂里的那些雕塑还肃穆,更加充满力量。我知道,台上是我的女儿,但还是觉得那就是约瑟本人。傻笑的恶驴悄悄地靠近她,她双脚分开,脚掌着力,挡住了驴的去路。玛丽说多特喜欢这个演驴的小男孩,可我现在只能看到他的灰色长裤和破旧的黑鞋。多特抓住驴的脖子,把它举起来,男孩的腿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下。多特放下驴,对着驴的朋友说出了自己的台词。
“先生,您要带这头驴去哪儿呢?”
“我得把它卖给制胶厂,我的家人正挨饿呢!”男孩悲伤地回答。
“或许我能帮助您,”多特说,“我和我的妻子马利亚,还有我们的儿子耶稣,想逃离希律王。如果您愿意把它卖给我的话,我的妻子就能骑驴代步了。”
“我当然愿意把它卖给您,”男孩大声说,“这样,它就不会被杀了。”
“一定不会杀它,”多特说,“我们只骑着它穿过沙漠,前往埃及。”
多特从浴袍口袋里拿出一些由铝箔做成的大银币交给男孩。
就这样,买卖成交了。“圣驴”现在归多特所有。多特想拍拍它那正在咆哮的纸糊的嘴巴。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我后来只希望这场意外不会在我女儿的心灵上留下永久的创伤。那驴向后退缩,难道剧本是这样写的吗?我心里纳闷儿,看看华莱士,再看看玛丽。但华莱士对我耸耸肩,玛丽眯起了眼睛,似乎早有预感。
“过来呀,我的小驴。”约瑟咬牙切齿,愤愤地对驴说。她拉住拴在驴脖子上的绳子,可能太用力了,驴头底下竟然伸出一只手,出人意料地把绳子从约瑟手中拽了回去。
我无助地举起双手,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一切,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