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感染。灯光打在由钢丝箍紧的桶上,桶闪闪发光。爸爸们卷起袖子,从边车[5]上搬来折叠椅,以安顿穿着毛领衣服的祖母们。礼堂前部的舞台两侧入口处,修女们戴着黑面纱聚集在一起。破旧的礼堂是教堂的多功能活动室,这里可以举办婚宴和丧宴,也可以讨论教堂预算和玩宾果游戏。那块破旧的紫色天鹅绒幕布是一所公立学校废弃的。人走过时,木地板嘎吱作响,摇摇晃晃。但墙壁用一串串金属片装饰着,闪闪发光。周围紧张忙乱的声音越来越响,忽然间又安静下来,只剩幕布后的沙沙声。在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中,我们听到了多特的名字,非常开心。灯熄灭了,礼堂完全安静下来。幕布在一阵吱吱声中拉开了。灯光下站着一个小男孩,身着针织披风,头戴墨西哥大宽檐帽,去过墨西哥的人会把这种帽子挂在墙上。小男孩悲伤地讲述了一长串关于他的驴朋友的故事,他不得不将驴卖给制胶厂,好填饱自己的肚子。他身后灯光暗淡,放着几排座位,座位上的一年级合唱团正为驴的命运唱着挽歌。
男孩拉了拉手中乱作一团的绳子,驴就踉踉跄跄地走到台上。它穿着灰裤子和网球鞋,圆桶形的身体往一侧倾斜。那纸糊的驴脑袋醉酒似的耷拉下来,大嘴巴笑得咧到了耳后根。两只黑眼睛画得一高一低,这奇怪的表情让它看起来挺骇人。
台下的家长发出“哦”“啊”声,有几位好像被吓到了。那头驴似乎不太讨喜。它的皮是染了色的粗布和毯子做的,看起来就像被虫蛀过,两只耳朵一长一短。玛丽绝对是唯一一个对这头驴有好感的人。她附在我耳边低声说:“瞧这驴,真神气!”
玛丽咬着嘴唇,平时凶悍的眼睛此刻闪着柔光。她把手套揉成紧实的一团,很像短袜。她满脸微笑地看着演出。小男孩正牵着他的驴,踏上前往制胶厂的漫漫长路。玛丽最爱的悲剧元素正在礼堂中弥漫开来。合唱团唱起挽歌,玛丽的眼睛更亮了。
戴着宽檐帽的男孩大喊道:“朋友!我们是朋友!”然后他和驴慢慢地走过舞台,边走边哭。但还没到制胶厂,约瑟就登场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担心多特会被绊倒或说错台词,但她没出什么岔子。
她戴着长长的用喷漆制成的假胡子,头上缠着一块旧窗帘布,披着华莱士借给她的棕色毛巾布浴袍。她穿着我的凉鞋,看着就像《圣经》里面的人物。我看到她手举一把木槌。玛丽自豪地点了点头,我猜那木槌是玛丽的旧羊首门环。我不喜欢那东西。我觉得约瑟就该拿施工工具,而不是用来宣判死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