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答道,连锅里装的是什么都没问。我拍拍她的椅子,笑了起来。
“好吧,你听好,”我说,“那道
受惊的动物,可能随时发起攻击,也可能在饲养员的照料下变得温顺。我换了个手法,张开手掌,慢慢地抚摸着她。我先把手放在她头发上,又向下去摸她的脖子。她几乎就甩开我了,可她做不到,她已没法逞强。她急需我的安慰,被我搂紧时已无力抽身。她重重的头靠在我肩上,我闻到了眼泪的咸味和毛衣的馊味。她双肩颤抖,我感觉自己的裙子湿漉漉地贴在大腿上,这才知道她在哭。多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既刺耳又低沉。
过了好一会儿,多特才又吸了一口气,我吓得差点把她摇醒。但她现在睡着了,什么都吵不醒她。我的手臂渐渐发麻,玛丽还在楼下等我,但我没有离开多特。她刚刚睡着,时不时翻个身,更紧地依偎着我,我依旧没有离开。我一动不动。
她慢慢松开了拳头,仿佛手里的沙子正缓缓落下,她的身子没那么沉了。暖气片在墙角微微地颤动。这周,多特的房间里鞋袜成堆,一股被丢弃的旧洋娃娃发霉的内衬的味道,还有她那只宠物仓鼠藏身的木屑散发的味道。闻起来像她给垒球手套上的油,像她喷在头上的紫丁香花香水,也像积在窗户和窗台间的冰冷的沙尘。那是多特的味道,像新生的树皮,清新而苦涩。那是我无论到哪儿都熟悉的味道。
房间里安静下来,我也睡着了,醒来时已不知几点了。下楼时,我看到玛丽正坐在燃气暖炉旁,一手拿着黄油面包,一手端着一杯淡咖啡。我看了看表,已是午夜了。
“我煮了一壶咖啡,”玛丽指了指厨房,“自己倒吧。”
于是我倒了杯咖啡。我们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只听得到彼此嚼面包和啜饮咖啡的声音。
“华莱士肯定留下来向那些家长解释了,”我找话说,“修女们一定会想办法让演出成功的。”
“那小子真欠揍,”玛丽说,“真是一头蠢驴!”
我也这么认为。玛丽猜他大概是新来的孩子,以前一定住那种六联式的硬纸板盒[6]。我告诉她,从人类诞生那天起,孩子们就免不了掐来掐去,但总有一天就不掐了。玛丽提到演出过后的百乐餐时,说自己找到了从未用过的秘密配方,家长们定会围在自己那盘果冻前,一边把盘子装满,一边对那盘加了特殊食材的果冻赞不绝口。从多特房间出来后,我就一直半睡半醒,有些恍惚,于是想都没想就说到了自己带去的那道菜。
“你看没看到我用特制平底锅带去的东西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