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该看看她当时的样子!”我突然大笑起来,但在塞莱斯汀看来我不该笑。我转过身时,她已离开了。从第二天起直到夏天来临,她都拒绝和我说话,只回答“是”或“不是”。等这件事平息时已经到了暑假。
那年暑假,卡尔给多特寄了一张精致的电动轮椅,那张轮椅是他兑换了医疗器械展览会门口散发的奖券得来的奖品。电动轮椅是拆开寄来的,所以塞莱斯汀用了她七天长假的前两天来组装轮椅。
她组装轮椅时我也在场。塞莱斯汀六月一日才重新和我说话,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她故意选在那天,而在那之前都只用一个词回答我的问题。六月的第一天,她打电话给我,将对多特近来的观察和她有趣的行为讲给我听,这些塞莱斯汀积攒了许久。我是阿格斯唯一能听
“让我来梳理一下。”他说,不过他似乎觉得不太能梳理清楚,便只是坐着,对着自己的指关节皱眉头,等我或塞莱斯汀开口。
“好吧,”最后他还是开口了,“难道这只是场大误会吗?”
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承认这是场误会。
“呃……我试试让她撤销指控吧。”他叹了口气,不悦地起身,顺着过道走出厨房,离开了肉铺。
“你只要告诉我,”塞莱斯汀说这话时,肉铺大门的门铃响了,意味着洛夫捷克刚出门,“多特是不是对你撒谎了?这一切是不是她胡编的?”
我没法回答。我想起了多特热切的脸庞、无声的恳求,以及闪烁着的羞耻的泪光,这一切都欺骗了我。
“像是她会干的事,”塞莱斯汀说,“我正在努力让她知道什么是谎话,什么是真话。”
“好像不难啊。”我假装忙着将量好的咖啡粉倒进渗滤式咖啡壶的滤纸篓中。或许我自己也分不清谎话和真话,至少我不知道这个小插曲代表了什么。现在没法清楚地回忆起当时的一切,但我相信这个关于沙姆韦老师“淘气黑箱”的插曲使得我和塞莱斯汀第一次统一战线对付多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上当了。
“有了你,教她区分谎话和真话可不容易,”她边说边用手指画过弗里兹用钩针编织的台布上的图案,“反倒更复杂了。”
我一勺一勺将咖啡粉倒进咖啡壶,煮一壶浓咖啡。我不想转身,因为在把沙姆韦老师塞进玩具箱之后,我无法再为自己辩解,即使辩解了,也找不出什么可信的理由。我站在那儿,手拿勺子,不由得想到沙姆韦把事情告诉警察时的样子——她瘦削的脸颊抽动着,扁平的蓝色贝雷帽煎饼似的摊在她那小精灵般奇怪的发型上,让她看起来很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