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头要出来了!”她喘息道,
发现她们母女俩紧紧依偎在红色的防雪栅栏旁,就像我时常在那儿见到的笨野鸡一样。它们被大雪吹过来,羽毛鲜艳,闪耀着温暖耀眼的光泽,似乎不太可能被冻僵,因为那火一般的颜色会一直温暖着它们。
但这条狗不停地走来走去,对着空中,似乎想咬什么,我被吵醒了。过了一会儿,我打开门去一看究竟。那会儿,我没看到塞莱斯汀,只看到了雪。就在我准备关上门不让风刮进来时,我看到了她。她还在挣扎着往前走,我一把接住了她。我们一路跌跌撞撞,穿过门,来到客厅,撞得架子上一排玻璃铃铛叮当作响。客厅铺上了地毯,刚装修好,有一块蓝色的粗毛呢小地毯,墙面涂成了深蛋壳色,让我既自豪又开心。深蓝色的天鹅绒沙发刚送到,上面的透明塑料包装还没拆。塞莱斯汀稳住身体,站起来,格子花呢外套和农场主穿的裤子让她显得块头很大。她立刻看上了我的沙发。她腰间系着一个棉睡袋,她往后躺下,解下睡袋,像鸟巢一样把它打开。这时我才想起她有身孕,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装饰着花卉图案的宽松长袍下,像小丘一样隆起的肚子。
“把我的防雪裤脱了。”她命令道。
然后她闭上眼,发出一阵急促、低沉的喘息声,像是池塘边一群被惊起的鸭子。她的表情舒缓了些,睁开暗淡无神的双眼。这时,我才看出她非常痛苦。
“来得太快了,”她说,“又来了。”话说完不一会儿,她又发出痛苦的声音。我迅速脱下湿透的拖鞋,跑上楼给两人找来干爽的羊毛袜。我下楼时看见她双眼紧闭,脸色铁青,全神贯注。她已把防雪裤脱下,只穿着宽松的长袍躺了下来。
“拿床单来。”她趁着下一次宫缩还没来的间歇告诉我。
我跑进屋去取干净的毛巾、冰袋和急救箱,将新床单的包装拆开,然后将床单和这些东西放在沙发边上。她微微点头,在她的鼓励下,我继续准备一些必备物品。我把水烧开,把我最好的一副大剪刀消了毒,把放衣服的篮子拿来做婴儿床,用热水把毛巾浸热,再拧干给塞莱斯汀擦脸。这时她正使出浑身的劲儿,时而绷紧肌肉,时而摇晃身体,时而跪在沙发旁,时而平躺在沙发上。风太可怕了,吹得木头吱吱作响。屋里倒还有电,但电话线却断了。
塞莱斯汀大声哀号时,我正将一条滚烫的毛巾从盆里捞出来。
“天哪!——天哪!——天哪!——”
她一连哀号了三声,听起来像为情所伤或垂死的人发出的惨叫。我赶紧跑进客厅,来到塞莱斯汀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