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用蘸了水的指尖在她头上画了一个十字,水滴了下来。华莱士特一片茫然。又滴了几滴,她气得紧绷着脸。神父用象征纯洁的白布轻拂她的脸庞,她张开嘴。
然后神父祈祷,把圣衣披在婴儿身上。我们一起背诵《使徒信经》[5]和《天主经》[6]。神父抱着华莱士特,换了只胳膊抱她,她醒了,绿色羊毛贝雷帽下的一双眼睛注视着我们。
“华莱士特·达琳,”神父问,“你是否拒绝撒旦?”
“是的,我拒绝。”玛丽和我大声回答,我们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响亮而庄严。我忍不住想到卡尔,他那纤细的黑色胡须、单薄的身体和嘴里吐出的缕缕烟雾。
“撒旦所做的一切呢?”神父继续发问。
“我拒绝。”我的声音拔高了。我感觉玛丽在看我,有些恼火。
出生日期。可在填写父母一栏时,我顿了顿,我必须积聚全身的力量,才能平静地说出她父母的名字。
华莱士特出生后不久,塞莱斯汀和卡尔在南达科他州的拉皮德城举行婚礼。我打听到了她乘坐的公交时刻表,发现她在一家酒店过夜。是度蜜月吗?我不敢再往下想,我也没去想卡尔是否会回来。他们的结婚照也许会登在《阿格斯哨兵报》的婚姻专版上。目前看来,他们的婚姻只是到这个程度而已。
圣器室在教堂的后面,隔着门和彩色玻璃,里面很潮湿,而且阴冷得可怕。
“用不着脱外套。”神父对我们说,他拿着器皿大步走进去,“也别把孩子的襁褓打开,可别把孩子冻感冒了。”他微笑着打开圣洗池子的盖子,并用手指轻轻敲碎圣水上的浮冰。
“等等!”玛丽惊叫,“您可不能把冰水倒在婴儿头上。”她盯着神父的眼睛,眼神毫不客气。
“撒旦的种种虚伪呢?”
“我一定拒绝。”
这回玛丽的声音盖过了我,我的声音很小,后来什么都不说了。塞莱斯汀伸出手,从神父手里接过婴儿的羊毛衣。神父用手指蘸了圣油,在她胸口画了个十字。神父问孩子的信仰,我们回答了他。在塞莱斯汀的坚持下,神父把婴儿交到我手中,我抱着她。
“华莱士特·达琳,”神父问,“你是否愿意接受洗礼?”
我回答:“她愿意。”
“当然不会,”神父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水,“我们只用一点点,表示祝福,再把她的头擦干,重新包好。”
玛丽满意地点头,于是神父便开始问问题。他抱着被裹成长方形的婴儿,问婴儿希望得到上帝的哪种恩赐。
“信仰。”我们说。
“信仰可以带来什么?”神父问道。
“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