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心想,太迟了,除非他说出那句可以治愈一切的咒语。
“是我的错,”我惊呼道,“我犯了大错。”
但他的嘴巴已被泥堵住,耳朵里也满是泥土。那双温和忧郁的眼睛已经被掩埋了,只有苍白的前额还在地面以上。大地顿了顿,然后他身体的其余部分全都陷进了土里。我最后看见的是他的头顶,那抹了发油的头发里隐约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十字架。地面微微颤动,吞没了他,原来他在的那块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我盯着平静的草地看了很久,然后抬起头。路易斯和警长都盯着我,似乎在等我向他们解释这一切。
“我们临死才清醒,我们都将受审判[2]。”我说。
道了。”
“举起手来。”波什警长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他走到卡尔身后,开始快速搜身。
“对不起,”警长走到卡尔面前,卡尔的脸色已苍白如纸,“您可以把手放下了,”警长的脸红到了衬衫敞开的地方,“恐怕有些误会。”
紧张的气氛持续了好久。我小心地盯着这三个男人,他们也小心地盯着我。
“没有误会,”我终于说道,“我去把那本书拿来。”
然后,我走到那棵挂银器的树下,我的手镯、戒指、旧硬币都挂在树上,我伸出手去抓。树叶在我上方摆动,闪闪发光,但锋利的边缘却没什么光泽。它们不断落下,堆成小山,如同下了一场树叶雨。我站在那儿喃喃自语,一个人说了好多,路易斯将我的话一一记录
“我想这是个误会。”波什警长又说了一遍,这次口气缓和了许多,我知道我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更糟的是,我知道更糟的事就要发生了。我低头看看卡尔,他的椅脚一直往草地里沉。
“停,停下来。”我慢悠悠地命令道。
“斯塔,请坐下吧。”路易斯说。
卡尔仰头紧盯着我,我没法移开目光,虽然我现在要弯腰才能看清他,因为他已陷得太深。空气似乎凝滞了,飞蛾般轻盈的小鸟在喇叭花里盘旋。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我想问问路易斯是否也听到了,但这时表哥朝一侧倾斜身体,拎起旁边那个看上去很重的手提行李箱。他把箱子拖过铁线莲丛、提到膝盖上。他坐在那儿,两只手臂抱着箱子,或许是要打开它,或许是打算离开。但这时出事了。
箱子太沉了,压在卡尔的大腿和膝盖上,他的双脚开始陷入泥土里,泥土瞬间覆盖了他的膝盖。我吓呆了,说不出话来。我已经背叛了他,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连人带椅子继续往下陷。箱子已沉了下去,草坪已经碰到了他暗沉的深红色衬衣。他还在往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