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明尼阿波利斯是个好地方,靠着明尼苏达州的粮食和铁路所带来的巨大财富而建立起来。宽阔的大街两边是崭新的人行道,到处都是绿树,一点也不像法戈。即便靠糖、大豆和小麦大赚特赚时,法戈看上去仍像一个四周都是养牛场的小镇。这儿是真正的大都市,福希大厦高耸入云,是这座城市的地标,
,嚼着很硬的糖霜蛋糕。她们聊天时我常常站在外面偷听。她们不停地谈论阿德莱德姨妈,谈论孩子的父亲怎么没娶她,谈论她为什么抛下孩子一走了之。她们猜测这个婴儿命运将会如何,那个年轻男人把他从玛丽怀中抱走,对他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老婆呢?
现在,这些问题终于都有了答案。我收到的那封信可以解开疑团。
“想明白了吗?”吉米跟在我身后。他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我转身面对他。
“什么?”
“我要去明尼阿波利斯,他将在这周被授予神职。”
吉米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听我说,”我说,“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得好好想想……”我朝刚才我们滑冰时他向我求婚的地方挥挥手。“……整件事。不过现在我得收拾行李。”
吉米没有生气。他很失望,而且一头雾水。我突然主意已定,决定远行,也许是这些让他担心,也许那听上去匪夷所思。不管怎样,他只是轻吻了一下我的脸颊便让我下了车。我迫不及待地重读那封信,调整我的工作安排。我要坐火车去,带一个小旅行包,住在酒店里。我没打长途电话给凯瑟琳·米勒,也不想让她知道我要来。我只是想在那个孩子的神职授任典礼上偷偷混进人群。等我看过玛丽失散的小弟弟之后再决定做什么,寻找合适的时机表明我的身份。我会拿这一切大做文章。
我收拾好行李,做了一些安排,然后预订了车票。临行前的那天夜里,我兴奋得睡不着。即将发生的事太有意思了,就像我闲暇时读过的悬疑小说里的情节。除了阿德莱德的蓝色丝绒盒之外,这封信是唯一的线索,说不定能解释以前发生的一切,解释玛丽为何会在多年前的那个早春突然乘火车来到阿格斯。我把丝绒盒也放进行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这样做合适。我在盒子里放了一张阿德莱德的照片,跟里面的旧典当票、脱落的纽扣放在一起。如果那孩子想知道他妈妈长什么样,我可以给他看照片。玛丽的双手在黑暗中会发出蓝光,这封信曾在她手中,但她的手却没有因信的内容而异常发抖,想到这一点我不禁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