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等一下,”我说,“那事我想明白了。”
吉米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以保持平衡,一动不动。
“你知道玛丽的那个小弟弟吗?被他们弄丢的那个?不……你不知道。”我挣脱开他的手,往前滑,“什么都别说,让我想想。”湖边的雪堆得像易碎的大石块。雪下得很大,地上积了厚实的一层,投下蓝色的影子。
“是那个婴儿。”我大声说。我知道与那个婴儿有关的一切,不过那些事并非玛丽告诉我的,她从不提来阿格斯之前的生活,我是偷听妈妈在厨房的谈话知道的。她的朋友路过,来陪她坐坐,喝点淡而无味的咖啡。她们你一口我一口地抽烟
后便发动引擎,试图盖过我的声音。
“吉米,别跟我说停车位!”我尖叫道,“也别再叫我小蛋糕。”
这又是一件让我生气的事,他总是用他喜欢的点心来称呼我:甜派饼、松饼、甜甜圈。难怪他越来越胖。这些甜点的称呼让我感觉自己也像发酵的面团一样,膨胀、甜得发腻、松软不堪。
“过来点。”他拍拍身边的汽车座套。
我气得想给他一巴掌,但听到这话又立刻坐过去,靠在他身边。这是他制服我的方法,让我在最后一分钟不由自主地怒气消散。一靠过去,我就放松下来,觉得很舒服。和吉米在一起我可以做自己,这一点我很确定。既然他并不欣赏我所坚持的任何事,也不认可我在提升个人修养和魅力方面所做的努力,那我干脆做回我自己,做回屠夫皮特的女儿斯塔·科兹卡。我从没让吉米忘记我是个模特,自己养活自己。
我们开车到摩尔海德,去体验那儿的溜冰场。有人已在那儿搭了一间取暖的小棚屋,屋里水汽弥漫,在雪的反射下仿佛是环礁湖。长椅上有小孩的冰刀尖端留下的划痕,上面还刻着姓名首字母和被箭射穿的心。我们系好鞋带,把靴子放在墙角,沿着斜坡走进溜冰场。放眼望去,溜冰场一片清澈的深灰色。我看见冰下延伸着几英尺的裂缝,落下来的棕色橡树叶在漂浮。我们勾住彼此的手臂,手牵手,开始来回溜冰,在椭圆形的溜冰场上溜了一圈又一圈。
“斯塔,”过了一会儿吉米说道,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出口了,“我们结婚吧。”
我慌了,我不想这时给出明确答复。或许是出于直觉,出于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我突然明白早上邮递员送来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了。真奇怪,我竟在这时候突然领悟了。我确实领悟了,这般突如其来,让我倒抽了一口气。
吉米停下来,惊奇地看着我。
“你这是答应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