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那脆弱的平静。
也许那几个老太太说得对,他的脑子长到屁股上了,现在拉肚子拉得脑子不好使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思维异常清晰,异常专注。他在想去哪儿卖掉藏匿的这些药,能卖多少钱,甚至能心算出总数是多少,还想好了怎么花这些钱。他想到抚养他长大的姨妈斯塔尔一味轻贱他,尽管她不怀好意地恶作剧,他还是会给她买日用品,把她的住处打扫干净,以免发臭。他回忆着大大小小的事。他该这样生活吗?他扪心自问。他应该忍受养老院里那几个老秃鹰残忍的捉弄吗?他怎样才能出人头地,怎样才能得到尊重?他应该去竞选公职吗?竞选哪个职位呢?如果他在部落委员会任职,他会立即宣布把泻药装在止痛药的瓶子里是违法的。然而,他花了更多的时间去回忆细节,组织语言,想象各种可能。还有消息。思考哪些消息对他有什么用。他从各个方面思考何种谣言能给他带来何种力量。他决心要挖得更深,进行调查,也许可以像《法律和秩序》[4]的男主人公伦尼·布里斯科一样做一个公告板,把所有的信息都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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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弗雷德梳理了他们的选项:他们可以逃,但麦金农不仅会亲自追捕他们,还会出钱让麦什齐格先把他们抓起来;他们也可以一直形影不离,这样沃尔弗雷德就能护着她,但这显然是说沃尔弗雷德也知道这事,他俩就失去了出奇制胜的先机。色诺芬曾整夜未眠,思考这个问题:我要等到什么年纪才会清醒?我这个年纪,沃尔弗雷德心想。因为很显然,他们必须杀掉麦金农。其实,这是沃尔弗雷德首先想到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但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他把几个选项都考虑了一遍。
怎么做呢?
首先排除枪杀,这样可能会被判刑。要么用斧头、短柄小斧、刀或石头杀死他,或是把他绑起来沉到冰下溺死,但这些方法也有风险。当沃尔弗雷德躺在渐渐消散的黑暗中想象每个场景时,他回忆起他和她是怎样穿过树林。她知道树林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很可能也知道哪些不能吃。她很可能知道哪些是有毒的植物。
第二天,他俩单独待在一起,他看到她用动物的一段筋把衣服缝好。他指指那件衣服,指指麦金农所在的大致方向,然后开始做动作:采摘东西,煮熟,麦金农吃掉东西,捂着肚子,然后倒地死去。她看了,捂着嘴直笑。他告诉她,他不是开玩笑,于是她咬着嘴唇,看看四周,在空中做了个洗手的姿势,仿佛害怕松针都知道他们的计划。然后她示意沃尔弗雷德跟她走。
她在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