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么说!”他走开了,说话的声音太小,艾琳没听见。“你就是蛇!你已经把毒药灌进了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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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了蛇和毒药,吉尔就有了灵感。他上楼来到工作室,站在了木制画板前。吉尔总是同时创作好几幅画,他喜欢在木头上画画,虽然很难找到好木头,他也不喜欢用纤维板替代。他在木材厂、废品场和二手商店寻找木制画板,有时候他能从圣保罗大厦弄到用坚实橡木做的旧门,是用白橡木做的。《蒙娜丽莎》是画在白杨木上的。他喜欢在门上画画。他把门从中间锯开,打磨好,改变形状。他在用门改造的画板上画画时,会把门原本的某种特性画进画里——门能开能关的功能;门带来的氛围,满是可能性的神秘感,踏进新房间的动作——所有这些都隐隐约约地保留在了画中。
吉尔已经准备好了画板,画板得先
“一本日记。”她终于喊了出来。
吉尔不说话了,但她知道他还在那里。
“哦?谁的?”
艾琳想了一会儿。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的日记,不知道是不是他第一次航行时写的日记。”
少被吉尔看见的次数,悄无声息地离开吉尔的视线,从而逐渐缓解她自我意识的痛苦。所以说泡澡是精神层面的,不仅仅是简单的清洗,而是在恢复。艾琳可以将她的意识完全沉浸在纯粹的身体感官中——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双手浮着的慵懒、额头上轻轻冒出的汗水、帽子般紧箍在颅顶的头皮、闭上的双眼后轻轻的灼伤感、水击打着喉咙的惊恐。
吉尔轻敲浴室门时,那些话还留在他的脑海里——“想到我正在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我能进来吗?”
“门锁了,我在浴缸里。”
“你在做什么?”
“哦,是吗?”吉尔斜靠在门框上,他们完全能够清楚地听到彼此发出的动静。
“他提到了第一次与新世界的人类相遇的情景——一个年轻的女人游到了他的船上。你记得吗?一个具有象征性的时刻,吉尔,你还在吗?”
“在。”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是成了他的奴隶,还是得了来自旧世界的疾病?她的部落没人能活过十年。她是怎么死的?女人总是信任地游向男人!当我们需要像蛇一样谨慎时,我们却像水獭一样好奇。”
艾琳发出了轻微而奇怪的笑声,笑声空洞地回响在瓷砖上。吉尔转身离开,非常愤怒。
“泡澡。”
“泡多长时间了?”
“我在边泡澡边读书。”
“在读什么书?”
艾琳推了一把她胸前的水,皱着眉头看着门。